云欢凝了一口气,将手中锦帕扔在裴郁身上,转身离去。
白来一趟,什么都没有试探出来。
生气!
锦帕扔过来遮挡了裴郁的视线,他下意识晃一下神。
抬手抓住锦帕,再定眼站在眼前的人儿已经不见。
裴郁视线追随那道身影离去,如逢大赦一般重重呼出一口气。
将锦帕凑到鼻前,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云欢的气味。
他闷闷一笑,解开还未系紧的衣裳,拿着锦帕重新泡进冷水池子里。
“大小姐!”
苍临都做好为两人找借口的准备了,不想云欢从屋里愤愤走了出来。
这么快!
苍临瞪大眼,看了眼屋内,又看向云欢。
云欢回头,隔着缝隙望一眼空旷的房间。
这种摸不清一切的感觉真的让人心慌。
她不怕裴郁重生对她又爱又恨,也不怕裴郁折磨她出气,就怕裴郁会报复杀她。
上辈子她杀了他,这辈子不想让他杀了她。
“你们将军也忒没用了些。”
凝滞一会,云欢对身边苍临抱怨。
她语气有些大,相信里头的人定然能听见。
苍临神情肉眼可见变慌张,下意识看一眼屋内,没有任何暗器袭来,也未有危险肃杀之气。
他吞咽一口,云大小姐不愧是女中豪杰,敢这么说将军,将军还没有任何反应。
这要换了旁人,保管暗器已入体,让她见识见识将军到底有没有用。
云欢瞅着里头的人没什么动静,冷哼一声提裙离去。
裴郁的性子她拿捏不住,夜里睡觉得多个心眼,别一夜到黄泉。
苍临恭敬送云欢出云辉堂,回到房间去禀裴郁。
“将军,大小姐看着很不悦。”
裴郁轻嗯一声,着衣而出。
云欢生气了!
是因为今天的计谋没有得逞吗?
裴郁不知道云欢大清早来找自己所谓何事,反正不会是简单的送药。
云欢要干什么他还不知,要小心些,不能让她趁机再杀他一回。
这两人各怀鬼胎,都以为对方惦记自己那条命,生怕一不小心被对方给送走。
云欢拿着药来到裴承舟养伤的院落。
“欢儿!我听闻你昨日晕倒了,心里甚是担忧,只是身子不适没法去看你。”
瞧见云欢进来,正趴床上休息的裴承舟立马爬起身,讨好道。
云欢晕倒的真实情况他不知,只知道云飞燕来过后她就晕了。
蔺婉月厌恶极了云飞燕,下令昨日之事不许传出只言片语出来。
谁胆敢议论,轻则发卖,重则杖毙。
裴承舟养在园子里,等他听到信已是晚上了。众人都经过蔺婉月的警告,哪敢多言一句。
“昨儿二妹妹来过。”云欢睨过他,又伤心低下头,语气惆怅万分。
“欢儿!我不知道,我昨儿未出去过,一直在房中养伤的。”
裴承舟表忠心,心里不由对云飞燕起了不满,这个关键时刻她来做什么?
还嫌事情不够乱吗?
“二妹妹很可怜。”
云欢对他的话充耳不闻,自顾自说着。
说到伤心处以帕拭泪,好不娇弱,让人心生怜爱。
裴承舟定定看着云欢。
云欢相貌倾城,身段弱柳扶风,一出场便能吸人眼球,此番伤心破碎样,惹人夺目。
“二妹妹说她与夫君真心相爱,愿嫁夫君,哪怕是妾。”
云欢说着故作伤心欲绝抬眼,不曾想瞥见裴承舟在盯看自己。
云欢眼底划过厌恶,一瞬消散,捕捉不到。
“我不娶她,我的娘子只有你一人,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不是说说而已,是我想做到的。”
裴承舟可不敢松口迎娶云飞燕,昨儿母亲亲自前来,让他断了对云飞燕的心思,要想翻身,只能哄好云欢。
“那我妹妹怎么办?”云欢先是欣慰一笑,转而又担忧。
裴承舟捕捉到她一闪即逝的快意,云欢心里果真不想他娶别的女人。
“她的事与我何干?当初我在岳丈面前立过字据,但我未能遵守。今日我在你面前重新立张字据,我一定会做到。”
“夫君!”云欢感动得快要哭泣。
有了这张字据,她骗云飞燕时会更有说服力。
裴承舟也不墨迹,当即下床为云欢立字据。
他这次写得比上次还诚恳,但又有什么意义呢,狗改不了吃屎,字据就是一张纸,又不能控制他的身体。
裴承舟写完后咬破自己手指,按了红血印给云欢,谦卑姿态十足。
“欢儿再信我一回,我定会对你更好。”他拥住云欢,再三保证。
“好。”
云欢虚虚靠在他肩头,笑得嘲讽。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弟弟弟妹互诉衷肠了。”
裴承舟和云欢虚情假意演着戏,不曾想一道不善又嘲讽的声音传来。
是裴郁!
云欢慌了下神,怕他误会似的忙错开身,执帕擦拭面颊泪珠。
裴郁一身窄袖劲装,嘴上说着打扰了,可步伐不停歇,虚弱且坚定地走过来。
他视线从云欢身上转望过去,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
他就知道云欢的那些改变都是装的,只为帮裴承舟再次除掉自己。
都是假的!
他瞳孔上下微颤,感觉有些气到了,眼尾挂上红猩。
裴承舟低头叩首略微行礼,“大哥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的身子。”裴郁脸不红心不跳说着关心之话。
云欢调整好心态迎面看向裴郁。
裴郁竟也改变了,学了他们那套。
表面母子情深,兄弟情深,背后玩命使坏。
“大哥宽心,有欢儿送来的药,我身子已无碍。”裴承舟邀请裴郁入座。
他说话时认真瞧过裴郁的神色变化,他知道裴郁爱云欢,是故意惹他伤心。
裴郁坦然自若,没当回事。
不就是药嘛,他也有。
“云二小姐之事闹得满城风雨,你不能一味躲在深宅,得想法解决。”裴郁话头一转道。
云欢眸子闪了闪,她怎么觉得裴郁要给她下套。
“大哥,云二小姐之事并非我所愿。”
云欢在场,裴承舟还是要装真心,装作只她不娶。
“是不是你所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和她苟且之人是你,且众人都知道了。”
裴郁把玩桌上杯盏,轻磕杯盖,“你娶了她吧,不能叫人指点裴家没担当。”
他语气轻轻,但不容置喙,不像是和裴承舟商量,像是直接命令般。
裴乘舟三言两语便可哄好云欢,那就让云飞燕嫁进裴府,且看云欢还能不能忍着不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