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氏膝盖疼得受不住,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孟同知也觉得自己的腿跟针扎一样,密密麻麻的疼,疼得他冷汗不住地流。
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包氏坚持不住昏倒了。孟同知大急,对着门大喊:“请神医救命,内人昏倒了。”
他喊得嗓子冒烟,侧门才“吱呀”一声打开。范大走出来,看着孟同知冷冷道:“神医说了,想救治令公子也不是不行。但同知大人得拿出诚意来。只要令公子讲清楚他受伤的原因,神医大人就答应医治令公子。”
孟同知头顶轰隆隆响。
讲清楚原因?
那不是让儿子自曝抓神医弟子的事吗?敢情人家在这里等着他呢!
孟同知很为难。
如果老老实实交代了,不但要牵扯出府主千金,自家的名声也臭了。如果不老实交代,茅神医肯定不满意。这可咋整?
二皇子很快听说了月宅门口发生的事。他紧皱眉头,心里暗暗责怪燕馨宁办事不力。不但事没办成,还惹了一身骚。
既然痒痒药只有七天的药性,他就不必为了一个不中用的女子去欠茅神医的人情了。
燕五向燕修远禀报了一个消息:昨天小姐带着画眉和二皇子的两个护卫出门,回来后主仆两人都中了痒痒药。
燕修远神色一沉:“可知道她去了哪里?”
燕五低头:“属下还没来得及查。不过今天简家三口去月宅门口闹。他们也中了痒痒药。而且月宅的下人曝出简家人把简招娣骗出去,要卖给大小姐。简招娣往他们身上撒了痒痒药才逃出来的。”
燕修远冷哼一声:“府里的丫鬟婆子不够用吗?非要买养母家的女儿……”他突然想起十里香开业那天简月说的话:难为燕小姐比我还了解我的父母,也难怪燕小姐的容貌跟我娘有几分相似呢!
自己的女儿怎么可能跟养母的容貌相似,除非……
燕修远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吓了一跳。
不可能!绝不可能!
襁褓是前妻亲手准备的,玉佩也是妻子贴身戴着的,这两样东西都没错。
燕修远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真是昏了头了,物件是真的,孩子却可以调换啊!
这个念头一起来,燕修远直接坐不住了。他猛地起身,吩咐燕五:“你找两个稳妥的人去简家住的那个村子,查查馨宁和简招娣九岁以前的事,以及简大成夫妇年轻时都做过什么营生。”
燕五心中一凛:“老爷的意思……”
燕修远神色凝重:“我只是怀疑。所以这件事不要声张,得秘密调查。”
燕五:“小的明白。”
燕五出去的时候,正好碰见谢楚娇和碧玉。碧玉手里提着一个食盒。
“燕五,老爷在书房吗?”谢楚娇问。
燕五侧身站在路边,恭敬回道:“回夫人,老爷在书房。”
谢楚娇“嗯”了一声,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听到允许进的声音,她脸上才露出恰到好处的笑:“老爷,听说你这两天上火,妾身给你炖了一盅银耳莲子百合羹。”
谢楚娇说着亲手从食盒里端出来,拿出汤匙放在青花瓷盅里。
燕修远点点头:“先放这吧!我一会儿喝。”
谢楚娇看看燕修远,欲言又止。
燕修远看她一眼:“有话就说。”
自从出了吴文凯那件事后,燕修远心里总是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隔阂。善解人意的娇妻并不像表面看上去的那么胆小柔弱。也并不是事事以他为天,她的主意大着呢!
谢楚娇未语眼圈先红了:“老爷,馨宁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府医,齐大夫和孙御医都治不好,老爷你……能不能请茅神医给馨宁看看?”
燕修远定定看着谢楚娇。谢楚娇被看得心里发毛,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
“馨宁是怎么得的怪病?”燕修远突然问。
谢楚娇用帕子沾沾眼角,低声说:“孙御医说馨宁是因风邪导致风疹,但是他没有对症的方子。”
燕修远忽然笑了一下:“阿娇,你真的不知道馨宁是因何得的怪病吗?”
谢楚娇心里一惊,随即委屈道:“妾身真的不知道。只知道馨宁昨天上午出去玩,回来主仆两人非常狼狈,身上痒得不行。妾身问她们去了哪里,馨宁不肯说,只说为二皇子办事去了。”
燕修远又沉默了。
谢楚娇心里忐忑,小心翼翼问:“老爷,有什么不妥吗?”
燕修远不答反问:“你知道简家人的情况吗?”
谢楚娇莫名心惊,脸上却适时地出现了疑惑:“简家人怎么了?莫非他们又跟简招娣吵架了?”
燕修远语出惊人:“简家三口得了跟馨宁一样的怪病,还是同一时间得的。”
谢楚娇瞬间瞪大了眼睛:“真的吗?老爷。”
“简家人今早去月宅门口闹,想逼着简月给她们解药。月宅的下人当着看热闹的人曝出简家人伙同馨宁要卖了简月,简月出于自保才给他们下了痒痒粉。”
谢楚娇震惊地捂住胸口,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燕修远摇头:“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馨宁会做这样的事。府里的丫鬟婆子多的是,馨宁院子里又不缺人。老爷,一定是有人诋毁馨宁,馨宁根本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
燕修远“呵”了一声:“我也不相信。但怎么解释她跟简家人同时中了痒痒药?总不能是简月把他们叫到一起,出其不意撒到他们身上的吧?”
谢楚娇眼睛一亮:“也有可能啊老爷,简月痛恨在乡下时父母让她干活,来到府城后对馨宁也有很大的敌意。”
“理由呢?”
“啊?”
“她为什么对馨宁有敌意?”
谢楚娇被问住了。想了想才道:“也许,大概是嫉妒馨宁过上了使奴唤婢的富贵生活,她却还是一个吃不饱穿不好的小农女。”
燕修远很不解地看着谢楚娇,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样想:“吃不饱穿不好?她可是茅神医的弟子,她缺钱花?”
哦!
谢楚娇一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但是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