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燕宁伸手关了小夜灯,卧室里漆黑一片,她不知道,傅祈言在黑暗里裹着被子蜷缩着,咬着自己的手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像个幻梦一般,这样鲜活的姜燕宁,还有他们的孩子。
她真的像她说的那样,那么乖,那么可爱。
他在无尽的循环里,已经失去她们好多次。
如果这是一场梦,那就让他做久一点儿吧,他想和她结婚。
半夜宝宝醒了,嚷嚷叫了两声,姜燕宁开了小夜灯,见傅祈言也坐了起来,他问:“是要喝奶吗?”
姜燕宁摸了摸宝宝的尿不湿,是轻的,“嗯。”
傅祈言把乱糟糟的头发往后撩,一边站起来一边说:“你睡吧,我去冲。”
他问:“奶粉在哪?”
“厨房台面上。”姜燕宁看着他走出门,躺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傅祈言五谷不勤,他能知道怎么冲奶?
她拍拍宝宝,“等会儿哦,马上就有吃的了。”
宝宝好像听得懂,睁着大眼睛看她,嘴巴张大:“哇!”
姜燕宁简直被可爱晕,亲亲她左脸蛋右脸蛋,给她盖好被子下床去,又仔细拉上围栏。
她到厨房去,见傅祈言背对着门口,正在双手搓奶瓶,她走过去,用指背摸了摸奶瓶,温度刚刚好,傅祈言知道她不放心他,他说:“四十五度的水,先放水后放奶,我看过教程了。”
姜燕宁笑着给他比大拇指,“好棒,傅总。”
回到卧室,宝宝已经把被子踢开,咿咿呀呀地开始吃手指,姜燕宁把她的手拿出来擦干净,“等不及了,小馋猫。”
傅祈言坐在他的地铺上,把奶瓶凑过去,宝宝咬住,大口大口地开始吃起来。
姜燕宁见他又看着宝宝发怔,之前在客厅里喂奶、在卫生间看她洗澡时也这样,她说:“你突然有了这么大的孩子,震惊是很正常的,不过你要快点适应你身份的转变,你是爸爸了,你要承担爸爸的责任。”
她必须让傅祈言意识到,这个孩子他可不是白得的。
傅祈言点点头,“我知道。”
“我只是……从来没有见过她。”
姜燕宁上床躺在宝宝身后,宝宝根本不看她,紧紧盯着喂她奶的傅祈言。
姜燕宁拍拍她的小屁股,“真是有奶就是娘。”
傅祈言笑了,“不要乱说,我是爸爸。”
喂完奶,他去消毒奶瓶,姜燕宁给宝宝拍嗝,哄她继续睡觉。
傅祈言回来时,宝宝已经乖乖闭上眼睛睡了,姜燕宁冲他比划,让他关灯。
屋里又只留下一盏小夜灯,傅祈言坐在地上,久久没有躺下去,等宝宝睡熟了,姜燕宁轻声问:“你做什么?还不去睡?”
傅祈言:“我觉得自己很没用。”
“我本来想告诉你,好好睡觉,让我来照顾她,可是我连碰她都不行,除了喂奶,我什么都不能做。”
姜燕宁:“多大事儿,傅总,你明天就请两个保姆,咱们俩谁都不用大晚上起来。”
傅祈言说:“你怎么总是这样……”
“这样什么?”
“没什么。”傅祈言终于躺下去了,他盖上被子,望着他旁边的围栏,“谢谢你,姜燕宁。”
谢谢你还这样快乐。
姜燕宁:“不用谢,搞得我怪不好意思的。你以后,好好照顾我们母女,比什么都强。”
她说完就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无所谓了,她应该卖惨!诉苦!
于是她赶紧补救:“我们之前吃了那么多苦,你都要好好补偿,用行动,不是说两句话就可以哦。”
傅祈言笑着回应她:“好。”
第二天早上姜燕宁醒来,宝宝乖乖躺在她身边自娱自乐,傅祈言的地铺收好了,铺盖整整齐齐放在一边。
她抱着宝宝打开卧室门,走到客厅就听到厨房里有动静,傅祈言从灶台边回过头来,“醒了?马上就可以吃饭。”
姜燕宁抱着宝宝过去,见他煮了云南米线,还煎了两个蛋。
姜燕宁:“傅总,你这一年,真的没去进修过吗?”
被子会套了,饭也会煮了。
傅祈言说:“是,专门学的,就等着你回来。”
“请姜小姐待会儿鉴赏一下我的手艺。”
“好。”姜燕宁闻着味儿都觉得好吃,她喜欢多多放薄荷,旁边洗手盆里放着个沥水篮,里面放了好多洗干净的薄荷,她盯着看,傅祈言抓了两片嫩嫩的叶子,递到她嘴边,“吃吧。”
姜燕宁乖乖吃了,宝宝也张着嘴过来想吃,傅祈言拿纸擦擦她的口水,“你不能吃。”
姜燕宁把她抱到客厅摇篮里去放着,把她最喜欢的小羊挂在她头顶,她瞬间被吸引了注意力,盯着小羊看。
傅祈言已经做好了米线,满满的两碗放在餐桌上,那一小篮薄荷放在旁边。他正靠着厨房门框搓奶瓶,姜燕宁抬头和他目光对上,她突然就觉得,傅祈言,真踏马好有人夫感。
他在她记忆里还是个霸总,可他现在毫无违和感地穿着她的粉色围裙,给宝宝冲奶粉。
她突然说:“你等着,不要动。”
她跑回卧室,从床头柜上拿起傅祈言的金丝边眼镜,又跑到他面前,给他戴上。
她退后两步欣赏了一下,真对味。
傅祈言盯着她笑,三分邪魅,四分漫不经心,“满意你看到的吗,小姐?”
姜燕宁笑出声来,“太满意了,傅总。”
她凑到他耳边:“你好帅!”
傅总面不改色,“去吃饭吧,我来喂宝宝。”
姜燕宁当然乐意,她坐在餐桌上搅拌了一下米线,里面放了肉沫、韭菜、西红柿,还有云南酸菜,她尝了一口,“好好吃唉。”
傅祈言搬了把小凳子坐在摇篮边喂孩子,目光含笑地看着她。
他连做梦都不敢想的场景,现在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