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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栈与前辈越发交心，虽然前辈从不提自己的来历，他也知道了前辈的难处，绝非避世隐居这么简单。
但前辈不说，他也不问。
终于在攒够一笔钱后，秦栈为他买来锁灵之毒的解药。
火龙从石头里飞了出来。
“哇！”
火龙神骏无比，绕着秦栈飞，引得后者哇哇赞叹，不由自主伸手去触摸——
别碰！
叶秋华想拦没拦住，看到秦栈抚摸龙头，手穿过火焰却分毫无伤，不由愣住。
世上竟有这样纯净无垢的人，业火加身，却连被烫伤都不曾。
叶秋华看着他温柔地抚摸火龙的头，看着他被火龙拱上头颅，绕着山林腾飞，快活大笑，没有一丝阴霾的样子，仿佛也有一道光穿进这暗无天日的逼仄囚笼，照亮了他的世界。
怦然心动，就在那一刻。
之后的日子，叶秋华以火龙炼器事半功倍，更好更多的灵器赚来更多的钱，换来无数资源。
他急着让业火龙成就八纹，有它的八纹天赋，自己就能夺回身体。
至于他为什么不传信家族，则是因为从那夺舍灵宗的行动轨迹里看出了一些端倪。
对方一副颓废姿态，以契灵重伤为由再未开炉炼器，可见不是冲着叶家传承来的。
叶秋华不知对方的目的，也猜得出对方背后的势力恐怕就是叶家也难以抗衡，怕打草惊蛇，才选择静观其变。
有秦栈的陪伴，他也不觉得日子难熬，有足够的耐心等着那人露出狐狸尾巴来。
没想到平静的日子在秦栈的契灵突破九纹后，被打破了。
“前辈，家族传信父亲重伤，我得回家一趟。待父亲安好，再来寻您。”
事出突然，秦栈只派了一只灵蜂来传信，就匆匆离开了。
这一去，就是大半年。
这半年，对叶秋华来说比刚开始那一年还要煎熬。
他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每天都盼着，等着。
盼不到，等不到，几乎让他疯狂。
叶秋华甚至发狠地想，等他再来自己非得打断他的腿，让他哪里都去不得。
可当真见了人，却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你怎么了？】
再见秦栈，他的形容非常狼狈，怀里还抱着一个傻傻呆呆的孩子。
“前辈，前辈……”
秦栈仿佛无法支撑，软在石头上，滑在地上，落泪不止。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灵魂力化手扶着他，捧着他的脸，急切又温柔。
秦栈像是找到了港湾，抱着石头大哭一场。
“爹没了……妹妹也没了……怪我，都怪我……”
秦栈十分自责。
如果不是他对家族心怀不满，借着游历之名躲避家族纷争，就不会连妹妹被那些老不死欺负都不知道。
妹妹就不会没有靠山，只能逃离家族，遇人不淑。
是他不孝，对父亲的委屈求全心生不忿，离家十年都没有回去看他一眼，不知父亲病了，老了。
他恨家族，父亲劳苦功高却不曾安养他，让他拖着年迈之躯还要进山去放蜂，遭遇灵兽攻击。父亲受此重伤，家族也不为他寻药，拖了那么久，拖到他归家时，已经药石无医。
他最恨自己。
如果不是他逃避，留在家族照顾父亲和妹妹，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了……
他哭得叶秋华很是心疼，也是那时候才意识到，为什么这半年来等不来他，会那样焦虑，那样难受。
不是怕他背叛自己，不是气他舍弃自己。
是怕他在外受伤，是想他想得快疯了。
谁不慕温柔？
十年相伴，他的温柔治愈了他的疮伤，也浸透了他的骨髓，让他上瘾。
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叶秋华越发急切起来。
从前他想夺回身体，只是为了报仇，如今却更是为了这个人。
他想配得上他。
他决不能以这样又老又丑又残又哑的狼狈样子，对他所爱表明心迹。
不过，不能宣之于口，叶秋华也将他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断不容他受任何委屈。
得知他妹妹遇人不淑，叶秋华什么也没说，下个月再见却给了他百件七纹投掷攻击灵器，七纹灵气大炮。
【拿去，这些足够灭那狗男人满门了。】
“……”
秦栈哭笑不得，“前辈，他罪不至死，何况是他的家人。”
他不愿说对方是谁——叶家势力太大，不论是他，还是前辈，面对叶家那样的庞然大物，都不过是以卵击石。
何况他特意在暗楼买了消息，那人渣在叶家是最受宠爱的存在，而那恶婆娘生了八品儿子，有叶家护着，他一个也对付不了。
叶秋华从他的苦笑里看出了什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变强的心越发炽烈。
他现在这副模样，就连想护着的人都护不了，说再多也没有用。
秦栈却很感激他的相护，对他越发亲近，受了什么委屈，有什么开心事都会和他说。
而他说的最多的，就是他那外甥了。
悲喜都绕着那孩子转，让秦栈心里吃味得不行。
不过，听他说为了养育那孩子拒绝了说亲，此生不会娶亲生子，叶秋华又感激起这孩子来。
终于，他的业火龙突破成八纹。
终于，他夺回了身体。
可世事难料，他成了通缉犯，他成了那小外甥的渣男生父，他灵池重创命不久矣。
很多话，当年没有说，恐怕以后，也再没有说出口的机会了……
阿栈……
看着身边眉目染了霜雪却依旧那样温柔的青年，叶秋华想起往事自眼底浮现的恨就淡去了。
因为秦栈，他没有被残废哑巴的身体，天人五衰的老态，方寸之地的囚禁折磨疯，没有被仇恨遮蔽双眼，变得面目全非。
虽然有很多遗憾和不甘，但这辈子，很值得。
余生，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守着他。
散去浑身戾气，叶秋华没骨头似得靠在秦栈身上，嗤笑道：“那贼子也契约了一只火焰颜色是暗红色的龙，却不知我契约的不是家族对外宣称的毒火龙，而是一只变异的业火龙！”
“我的龙突破八纹时进化出孽力反噬天赋，欠我的人都会受到孽力反噬，把所有欠我的都还回来！只是没想到那家伙命大，竟然有法子抵挡了一阵孽力，在我的身体住不下去了，还给我留了一份大！礼！”
说起那大礼，叶秋华就忍不住磨了磨牙。
“……”
“……”
叶知行和洛星海面面相觑。
互换身体？
这可真是万万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