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苏念两颊滚烫，气恼的狠狠掐向男人硬邦邦的腰。
“媳妇儿，你掐我干啥？”
顾小北反手抓住腰间细若无骨的小手，讨好的咧着嘴嘿嘿傻笑。
苏念瞪了这人一眼，明知故问，没看到爹娘奶奶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吗。
“你脸皮可真厚！”
“嘿嘿，我脸皮不厚点，怎么娶到这么漂亮的媳妇呢。”
“哼！油嘴滑舌的狗男人。”
几个长辈笑眯眯的转过身去，装作一点都没看到打情骂俏的小两口。
苏禾眯着黑眸左看看妹妹，右看看顾小北，眨巴着大眼睛发出灵魂拷问，“妹妹，顾小北，你们在干嘛？好好的为啥脸红了？”
——
“哒哒哒——”
一辆牛车平缓的行驶在坑坑洼洼的泥土路上。
“小北念念，要不奶奶就不去了，奶都这么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你们还得照顾，这不是捣乱了吗。”
“奶奶，咱都已经出了大队了，放您回去是不可能的啊，您老人家就安安心心的坐着。咱拍全家福咋能没有我们家的主心骨老太太呢。”
苏念裹着棉被，让老太太放宽心。
顾小北，“奶你就好好坐着，正好带你去县城溜达一圈。”
顾奶奶见赶牛车的儿子头都不回一下，也就干脆歇心思。嘴上说着不想去，其实就是怕孩子们嫌弃带自己一个老太太麻烦。
老太太活了六十多年，出过最远的门还是去公社吃孙女的酒席，这辈子第一次来县城还挺激动的。
别说老太太了，就是被小儿子儿媳强行拉上牛车的老两口，一想到要到县城照相馆照相也激动的手脚无搓。
县城照相馆
看着老师傅指挥两个小孙女摆动作，顾母紧张的揪揪身上的衣服，捋捋头发。
“娘，他爹我、我这样行不？头发乱不乱？”
“不乱不乱，我呢我呢？”
顾父板着一张脸，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头子脾气有多不好。实际上这会紧张的腿都忍不住打摆。
“咳咳，他娘，你看看我这行不行？”
“你还说我和娘呢，你不也是紧张。”
“瞎说，我这是整理整理，照相总不能乱糟糟的就上去。”
苏父苏母注意到亲家三人的拘谨，笑着过来帮着看看，顺便帮三人缓解紧张的情绪。
“好好好，别板着脸，都笑一笑。哎对～看我这里。”
“咔嚓——”
一张聚集了老太太公婆和爸妈，还有双胞胎姐姐与一家四口的全家福诞生，画面中的每个人笑容甜美幸福。
除了……公公顾父略带僵硬的笑容。
一大家子，还在县城的大公园转了一圈，在国营饭店吃过午饭后这才赶着牛车回了村里。
——
“啥？你们家老四带着两家人去县城照相馆照相去了？”
“那是，说是照啥全家福，等以后孩子们大了留纪念。我们家老太太也一起坐着牛车去了。”
一个吊梢眼的妇女撇撇嘴，“顾老二家的，你不是吹牛呢吧？你们家那么多人去照相，这得多少钱嘞。”
“嘿，我说王三家的，老娘用的着骗你们干啥，人家我小叔子家有钱不行啊。我苏叔苏婶可是大学教授，上面还有隔三差五给寄钱的哥哥，这点钱算啥玩意。”
“你就吹吧，上下两瓣嘴一动，吹牛都不打草稿。”
其中一个缩着脖子的妇女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除非，你把照片拿给我们看看，我们就相信。”
顾二嫂李梅花吹牛吹了一肚子气，气呼呼的跑回家，往公婆住的正屋一钻。趁着公婆不在家，揣着照片就村口跑。
“哎哟，我滴个娘我，这家伙就是相片，照的可真清楚。”
“哎呀妈呀，瞅瞅咱大队长笑的那个僵硬。”
顾二嫂紧紧盯着被一群老娘们扯来扯去的一张黑白照片，急的跳脚，“你们注意点，当心扯坏喽。”
“行了行了，看完快给我，这东西可精贵着呢。这么一张相片可都能买好几斤玉米面呢。”
一群女人惊的嘴巴都歪了，一个个吓的都不敢瞎动了。
“真他娘的贵，就这么个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白瞎那钱。还不能买点东西呢，好歹能填肚子。”
“对了，这东西咋照的？”
顾二嫂看着一群老娘们盯着自己，咽了咽口水，绞尽脑汁想咋编呢。就看到跟小春姐弟几个耍的苏禾，眼睛一亮。
“你们等着，我去让我们家禾禾跟你说。”
“禾禾，你给婶子嫂子们讲讲，咋照的相的。”
苏禾不自觉的挺了挺小胸脯，清脆甜美的声音响起，“照相馆里面有好多画，可以选的，老师傅拿着相机……”
“啥是洗照片？”
触及到自己的知识盲区，苏禾挠挠脑袋，把红毛线帽子里的辫子都给抓乱了。
“嘿嘿，禾禾也不知道。反正老师傅洗照片洗好了，才能去取照片。”
一个大娘一拍大腿，“不会就是跟咱们洗衣裳一样？放水里面洗吧？”
“她王婶子，说不准还真是的，不然为啥要叫洗照片呢。”
……
带着儿子刚从大队赤脚大夫家回来的白文静竖着耳朵听，听到一群大字不识一个的农村老娘们讨论照相、洗相片，嗤笑一声。
“真是闲的蛋疼，一帮就知道围着娃跟灶台转的老娘们，还讨论这玩意。”
“还有那个苏禾，不就是有个当教授的爸妈么，有什么好神气的。说来这两姐妹藏的可真深，爸妈就下放到隔壁大队，我就不信苏念没悄悄去过牛棚。”
可恶!!!
自己居然一点都没发现，不然……
苏念看着到饭点还不回家的姐姐，出来到村口找人，就看到了自言自语不知道嘀咕什么的女主。
“切～”
白文静冷哼一声，擦着苏念身边走过。
苏念？？？
看着抱着孩子走远的女主，苏念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好端端的发什么神经。
“姐，回家吃饭了。”
苏禾从人群中探出戴着红帽子的小脑袋，笑眼弯弯，“嗯，妹妹我来啦～”
“小春……下午咱们再玩。”
“哎呀妈呀，都这个点了，赶紧回家做饭。”
“得赶紧回去了，不然我婆婆又要在我男人跟前给我上眼药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