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是那只黑猫又来了,等我把它赶走。”
张光礼出门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折返。
“这该死的黑猫,早晚有一天要把它扒了皮炖肉吃。”张光礼嘀咕着进屋。
金玉知道他不敢,许是亏心事做多了,他最怕看到黑猫。
她冷静地对沈赢两人道:“你们跟我来。”
沈赢和贺峥对视一眼,跟上女人的脚步。
几人穿过树林和小溪来到一处山脚下,“我叫金玉,同样也是张光礼拐来的,你妹妹就在那边的山洞里。”
“不过,我有一个请求,你们走的时候能不能带上我?”金玉忐忑地说出自己多年的心愿。
眼前的人瘦骨嶙峋,脸上遍布淤青,看起来才二十多岁,头发却已半白。
沈赢压下心头的难受,点头,“可以。”
只要能救出如意,无论做什么都可以。
金玉却并无太多放松之色,又带着两人绕过草丛,七拐八拐地走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山洞。
沈赢看到洞口,心里的焦急再也掩饰不住,用尽最快的速度跑进去,沈如意就躺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双手双脚被人绑着,嘴里也被塞了布条。
沈赢过去拿出布条,轻轻拍拍她,把人叫醒。
沈如意艰难地睁开眼睛,就借着煤油灯微弱的灯光看清了沈赢的脸。
“姐!我不是在做梦吧!”沈如意呜呜地哭泣,几天下来,本来长了点肉的小脸又瘦了一圈,看得沈赢一阵心疼。
“别怕,我来了。”沈赢解开妹妹手脚的绳子,把人抱进怀里好一阵安抚,后者逐渐平静下来。
“你都不知道那个男人有多可怕,动不动就要打人,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永远都见不到你了……还好有金玉姐姐阻止了他。”
“多谢你。”沈赢刚才检查了妹妹的身子,身上没有被打的痕迹,想来金玉费了很大功夫。
“先走吧,在这不安全。”
就怕光荣突然发疯要过来看看。
“张家村里,是不是还有很多被拐来的女人?”路上,沈赢问起这回事。
金玉回忆起她见到的每个女人,从一脸惊恐、每天尝试逃出去到心如死灰地认命,间隔不过三个月。
她点点头,“张光礼两兄弟就是做这个的,所以在村里人心中的地位很高。”
沈赢不能直接说看到痰盂盖上的账本,只能引导金玉:“那他做生意会不会有账本?”
金玉没见过张光礼记账,但他心思深沉,虽然不能打,却是两兄弟中的核心人物,说不定会背着她偷偷记账。
“我明天白天趁张光礼不在家去找找,但无论我能不能找到,你们明天晚上都得带我出去。”金玉咬唇提出条件。
“太冒险,”把救过她妹妹的人多留在那一天,就多一分被发现的危险,“咱们今晚就去找。”
沈赢想起在陈远忠那学到的一个成语——声东击西。
“贺峥找个空屋子放把火,把人都吸引过去,我们进去找,半个小时之后,趁乱出去。”
“不行,他们都出来救火,咱们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去?”
“找个离村口最远的人家或许可行。”贺峥在脑中回忆白天见过的张家村,寻找合适的屋子。
他这么一说,最了解张家村的金玉反倒想起来了,距离村口最远的是张全寿家,他这几天不在家出门走亲戚,正是下手的好时机。
“那个人人品如何?”万一把无辜者最后赖以生存的房子烧了,那他们做的事和张光礼也没什么不同。
金玉一脸嫌恶,“你放心吧,张全寿今天五十来岁,不知道托张光礼买了多少个媳妇,他爱喝酒后打人,各个都被他给打跑了,这种人烧死他都不为过。”
沈赢听出一点不对劲,“你刚才说从这个村里逃出去很艰难?”
“没错,村口住的两家人就跟张光礼的看门狗一样,有谁出门就会报告给张光礼,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毕竟人总有打盹的时候,想瞒着他们出门不是难事,更难的是张光礼会弄来假户口,我们没有介绍信又没有钱,在外面寸步难行。”
她说完自己也觉得奇怪,一个女人能逃或许是巧合,但这张全寿的女人难道各个都能逃?
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若逃跑这回事是假的,那这些女人……
“房子不能烧。”贺峥下了主意,“如果真像我们猜测的那样,那些女人最有可能被张全寿埋在底下,烧了会破坏尸体和痕迹。”
这事没有盖棺定论,但他们不能赌。
金玉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再折腾下去,天就要亮了,她一咬牙,“我来。”
她看了眼睁大眼睛听的沈如意,双手捂住她的耳朵道:“我勾着张光礼干那档子事,你们进去翻找,不过得动作快点,他速度快。”
“不行。”贺峥率先反对,让女人牺牲算什么办法。
“这算不上牺牲,反正我和他做过不知道多少次,多一次少一次没什么差别。”
贺峥冷笑,“行了,你别净出馊主意,被打一次痛,难道被打第二次就不痛了?”
金玉忍了许久的泪水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落了下来,是啊,哪一次不疼呢。
她别开脸,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眼泪。
沈赢默契地没有再提,脑筋转了转,继续想办法。
被捂住耳朵的沈如意突然疑惑:“咱们为啥不一棒子敲晕那个坏人?”
沈赢:“……”
贺峥:“……”
是他们想复杂了。
这事自然得会打架的贺峥来,他负责敲晕张光礼两兄弟,沈赢去找,金玉带着沈如意回到卡车上等他们。
金玉还想跟着去,被沈赢拦住,“你同样不知道哪里有账本,去了也没用。”
想到这沈赢转了转眼睛,“要不你说说张光礼平日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金玉皱着眉头想了几分钟,“没发现他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会不会他就没有记过账,或者他不在家里记账,而是放到其他地方。”
“对了,硬要说的话,他不让我上痰盂算吗?”
这事金玉已经想抱怨很久了,他们的茅厕都建在房子边上,为了通风,没有大门,一面始终是敞着的。
去上厕所得穿过房子,夏天还好,冬天气温低,出来上厕所就是折磨。
但张光礼在这件事上态度强硬,他的马桶只能他自己用,说是和其他人用嫌脏。
“平日没见他这么爱干净。”金玉撇嘴。
马桶有问题。
贺峥脑中闪过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