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菲儿一路跑回到了住处之内。
推开院门,只见一名黑衣老者正跪在地上。
“小姐,属下罪该万死,中了别人的调虎离山之计。”
老者低着头,沉声道。
菲儿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她抬起头,看向院中的那棵大树。
此时,旭日初升,映照在被几柄利刃刺穿,钉在树干上的一具尸体上。
尸体残破不堪,死状极惨。
身体被戳的千疮百孔,上面还凝结了许多璀璨的冰花。
头颅直接四分五裂的炸开,别说五官,连残骸都只剩下一点皮肉连接在一起。
尸体的左右两侧,是刻在大树上的两行字。
“方氏散淡人,到此一闲游。”
“执迷又不悟,萧凡上此树。”
菲儿攥紧了拳头,一言不发。
沉默了许久之后,她才问道。
“右爷爷,依您看来,能杀死左爷爷,甚至让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得是什么境界的强敌?”
整个院落,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半晌后,跪在她一旁的黑衣老者才沉声道。
“慕容左有如影随形灵,若是他想遁逃,很难有人拦得住,要么是实力完全碾压他,将他瞬间杀死,要么就是使了什么阴谋诡计偷袭暗算,否则……”
“否则以方青长区区顷刻境界的实力,是不可能让左爷爷一个须臾四转的强者如此狼狈的,对么。”
菲儿打断道。
“是……”
菲儿盯着那书上刻下的文字,久久不能言语。
正是看到树上留的字,她才马不停蹄地去了萧凡那里,确认他的安危。
毕竟树上留言。
“执迷又不悟,萧凡上此树。”
好在萧凡一切安好,看来这只是对方的一个警告。
但刚看到这具尸体时,菲儿的心中肯定是无比惊骇的。
慕容左的实力她非常清楚,须臾四转,在一般的家族宗门里,都得是宗主,供奉级别的存在。
而且他性格谨慎,经验丰富,处事不惊,沉得住气,办事极其牢靠。
况且他是去暗杀方青长,是他在暗,别人在明,怎么可能是他被暗算呢?
更重要的是,慕容左不仅是她的贴身护卫,更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
菲儿紧握双拳,眼睛通红,对着慕容左的尸体深深鞠了一躬。
“左爷爷,是菲儿害了你,你放心,菲儿绝不让你白死,这件事情不能这么算了,我一定要让那个方青长付出代价。”
菲儿并不傻,很多事情只是没说出来,但不代表她心里不清楚。
慕容家族修炼暗法,尤其擅长暗杀。
而且慕容家族的暗法在隐匿身形,探查情报上有很大的优势。
结合慕容左的性格和行事风格,换而言之,慕容左一定是在经历了充分的准备之后,在最合适的时机下,先手出击,对方青长出手。
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是败了,而且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擅长隐匿说的不好听一点,也极擅逃窜。
就算无法取胜,慕容左也绝对不会硬着头皮死战,而是第一时间逃跑。
他能死,就证明,对方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这就是件极其可怕的事情了。
至少菲儿认为,方青长绝对没法做到这种事情。
“右爷爷,你见过方青长和萧凡哥哥的战斗,依你看来,他的实力如何?”
菲儿问道。
“作为年轻一辈,他很强,虽然气息只是顷刻六七转的样子,但发挥出的战力可与转瞬比肩,就连萧凡少爷用出了那诡异冥火之后,仍然被他所化解。”
“那如果仅有他一人,没有旁人帮忙的情况下,你能杀了他吗。”
慕容右考虑了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能。”
“左爷爷肯定也是这样想的,而且如果右爷爷你能,左爷爷就也能,所以他出手了,但是他失败了。”
“小姐你的意思是……”
“一定有个更强大,更隐蔽,的强者,藏匿在方青长的身边,左爷爷就死在了他手里。他隐匿的手段极强,左爷爷肯定没发现他的踪迹,不然他不会轻易出手。他的实力也极强,能救下方青长的同时,还能杀死左爷爷,而且连逃生的机会都没留给他……”
慕容右的心中也一直无比沉重,他隐隐也有同样的判断,只是菲儿先说了出来。
能让慕容左没有反抗能力瞬间被杀,对方最起码也得是须臾七转八转的境界。
结合此人还有能让慕容左这个藏匿大师都没发现的藏身手段,那他的境界也许还会更高。
方青长身边居然有此等高手!
慕容右的额头不禁流下一丝冷汗。
想到当时他在方青长的手下护住萧凡的情景,慕容右这才明白,怪不得方青长会那般有恃无恐。
也许当时只要他敢出手,下场就会和慕容左一样。
“小姐,这方青长的背景不简单啊……慕容左身死,也不算是小事,是不是该上报家族,让家族再派一名护卫过来,您是千金之躯,属下担心只有我一人,一旦有突发状况,没法护您周全。”
慕容右有些心有余悸道。
“可是……我实在想不到哪个有头有脸的大家族姓方。”
“也许是什么隐世不出的家族,又或者是哪家大宗门的继承人,大小姐,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须臾八九转的高手可不是什么家族势力都轻易搬得出来的,更何况是在小辈的身边贴身护卫,这道理您应该明白。”
菲儿怎么可能不明白,她这两个护卫慕容左慕容右就都是须臾四转的高手。
如果方青长身边有须臾八转九转的高手做护卫,那二者背后势力的强弱差距,不言而喻。
哪怕是再大的势力,小辈身边的护卫最高也就是须臾八转九转的强者。总不可能有堂堂千秋尊者屈尊给人担当贴身护卫。
所以须臾八转九转担当护卫,那就是顶破天了,其背后的势力有可能是最顶尖的那批家族,宗门。
“上报家族吧,先避其锋芒,左爷爷牺牲的责任,算在我头上,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