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安置得当,城外流离失所的百姓渐渐散去,粥棚也就撤了。
如今正是农忙的时候,虽说如今晏书和梁玉都是官眷,可家里吃穿用度有一半也要靠田里的出息来支持。
连年的兵荒马乱,让她们更加认识到粮食的珍贵。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妥了,一年的收成也就妥了大半。
晏书同梁玉同乘马车往郊外的驶去,“玉儿,我前日听你张姐夫说,韩将军这几日带着小四还在盐城一带收拢散卒,大概什么时候来杭同你相会。”
梁玉叹了口气:“我也不晓得呢?”
晏书奇道:“你不是同王将军夫人相熟吗?王将军是军中之人,她的消息应该比你张姐夫灵通,你没有去问问?”
“前几日,官家又封赏了几位大臣,王将军深的君心,被升任同签书枢密院事,职掌、品位与签书枢密院事同,如今可是二品大员。前日夫人在府中宴请,一群诰命夫人将她团团围住,我都捞不着同她说话。”梁玉也很无奈。
“我听说件事,不知道真伪?”晏书压低了声音,“听说,如今军中一些将领对王大将军有些不满,说什么当初随扈陛下时他被刘将军摆了一道,为了自解将手下皇甫佐推出来顶罪~如今他高升是靠皇甫将军的命换来的!”
梁玉大惊,“不会吧。我家将军跟随大人多年,一直赞他是位轻财好义,颇有担当的好上峰,怎会做出这等事情?这可是一军统帅的大忌!”
韩大人不在身边,梁玉不过就是空有名头的将军夫人,朝中的事情反倒不如晏书灵通。
“这个我也是听说的,或许当时情况紧急,王将军来不及反应?”
梁玉忧心忡忡,“江姐姐,你一个文官的家眷都听说了这事,恐怕就是真的。”
晏书忙安慰道:“如今不也没事了吗?或许过些日子这事情淡了,也就过去了。”
到了庄子上,眼见青青的秧苗长势喜人,也没能让梁玉的心情变得好些。
回到家中,晏书也是忐忑不已,等家垚回到家后,她将梁玉的反应同他讲了。
“玉儿如今孤身带着小木头在这里,韩大人又不在身边,本就日子难过。也是怪我,非要多这句嘴!”晏书很是懊恼。
其实文官中互踩使绊子的事情更多,而且都是杀人不用自己动手那类的。家垚听多了,又看到了些,反倒不如晏书这么大惊小怪。
“做错事的人又不是你,你又何须自责。不行这两日你带着磊儿去看看她,开解开解她!”
晏书想想也对,隔日就带着磊儿去探望梁玉去了。
小伙伴相见,直接就去院子里玩去了。
晏书、梁玉和秋菊闲闲的坐在廊下喝着茶,看着孩子们玩耍说起话来。
秋菊的儿子小喜眼见哥哥们跑来跑去的眼馋的很,伸着小短腿也要下地。实在没办法,秋菊只得架着他让他踩在地上歪歪扭扭的追着小哥哥们跑。
“王将军那件事情,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晏书劝解道。
梁玉反倒淡然起来,“我没什么,只是担心我家老爷若是知道这事会有些失望。其实在军中,讲的就是有难同当,有福同享。否则上了战场,怎能放心将自己的后背交给同袍?”
三月初五,梁玉正在教小木头打拳,秋菊带着小喜在一旁给他加油打气。练得正起劲,就见钱管家拎着吃食什么的,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夫人不好了,刚才我出去采买,突然见两位骑马的将军领着一群兵甲往康内侍府里去了。领头的一边骑马一边喊着,说是他同王大将军相互勾结,意图谋反,他们是去诛杀逆党的。我又听他们高喊,说是王大将军已经被刘正彦斩首!”
梁玉大惊失色,“怎会这样?难道是军队哗变了!”
钱管事的忙道:“夫人,如今我们怎么办?”
梁玉紧皱眉头,“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咱们是军眷,能怎么办?大人不在城内,我们只能靠自己了。紧闭大门,这几日谁都不许外出,也不许放外人进来。”
军队哗变,将城中诸人都吓了一跳,好在苗、刘二人目前只是针对王、康二人。
康履不在府内,他们将其府邸的宦官杀光后,带着血淋淋人头向凤凰山下的行宫挺近。
眼见外头动静小了些,被吓坏了的百姓和商家,回家的回家,关门歇业的歇业,原本热闹的街道突然就冷清下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左右,方才有巡逻的衙役跑回府衙禀报了此事。
府衙里众人也没反应过来,不过看这动静应该不会波及到他们这些地方上的小官。不过还是保命要紧,知府大人赶紧让大家下衙回家去。
慌慌张张的家垚跑回家来。一进家门,就派两个粗壮的仆人去族学将家铭和磊儿接回来,又打发人去将父亲找回来。
“等父亲和少爷们回来后,即刻紧闭大门,不许人随意出去。外头的人也不许进来,懂了吗?”
眼见大少爷如此严厉,门房也紧张起来,连忙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