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有那管事的安排人每日中午和傍晚送装了冰的冰鉴过来。
晏书担心凉气太重,就摆在了角落里。晚上家垚进屋的时候,感觉一片凉爽:“太太这次办事还挺利索的,这么快就给你用上冰了。”
晏书笑了:“那也是祖母和长辈们疼爱我。”
这事晏书还和林老太太说了,林老太太满意的很,夸赞了秦氏一二。
又过了几日,家垚回到屋里,明显感觉到不是么太凉爽了。
他让丁香打开冰鉴一看:“今日这冰鉴里的冰怎的融的这么快?”
晏书等人探头一看,只见冰鉴里多是冰水,那冰块只剩少量的几块。
晏书以前在娘家的时候也没有怎么用过冰,自是不大懂,也没怎么在意过。
秋叶道:“今日送过来时早了一刻钟,可能就融的快了些。”
家垚虽有疑惑,可也没有多说了。
可连着几日,家垚都觉得屋内不大凉爽,半夜里晏书也经常被热醒,还要他帮着打一会扇。
连着几次后,家垚就长了心眼。
这日,管事的再派人送冰鉴过来的时候,家垚直接当着他们的面,将冰鉴的盖子打开。
家垚探头一看,气的脸发白:“说,这是怎么回事?有你们这么糊弄主子的吗?”
原来那冰鉴里只有一半是冰,还有一半都是水。
那领头的人强辩道:“大少爷您不知道,如今这天热的很,咱们送过来的路上这冰就化了些。”
家垚哼了一声:“你们说的这是真的?”
那领头的道:“我们可不敢欺骗大少爷您啊~”
家垚斜着眼看了他一眼:“怎的?借口天热就想糊弄我?”
只见他冲着丁香喊了一声:“去外院书房将阿华给我喊进来。”
那领头的心中暗道不好,赶紧让人去请张嬷嬷过来。
不一会张嬷嬷到了,只见她满脸堆笑:“大少爷这是怎么了?”
家垚白了她一眼,一指那冰鉴道:“你看里面~”
张嬷嬷探头看了一眼,故作不知:“这是怎么了?”
家垚冷笑道:“这里怎么一半都是水?冰呢?这几日天这么热,老太太关心孙媳方才额外拨了冰给纳凉,可如今连原来的份例恐都不够吧。”
张嬷嬷赶紧将那领头的人训斥了一顿:“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那领头的委委屈屈的道:“天这么热,这冰就容易化,等送到这里的时候就这样了,可不是我们故意欺瞒。”
张嬷嬷连忙冲着家垚行了一礼道:“下人也难做,这么大热的天,将冰送来难免也会化一部分,还请大少爷原谅则个。老奴立马让人再添来。”
这意思是我不体恤下人了?家垚哼了一声。
此时,阿华也来到内院:“大少爷您找我?
家垚指了指那领头的,“你去跟着一起将缺的冰送来。”
阿华领命,跟着来人一起走了。
张嬷嬷朝着家垚和晏书行了一礼告辞道:“太太那里还有事,我就先告辞了。”
后来等外头管事的又添了些冰,这屋里头方才凉快些。
阿华冲着家垚使了个眼色,家垚对晏书道:“你让人摆饭吧,我出去和阿华说点事。”
晏书连忙点点头:“那你可要快些回来。”
来到屋外,阿华小声对着家垚道:“刚才我去取冰的地方看了看,那库存的冰倒也不是紧缺。刚才我亲眼盯着他们将冰填满了的,从冰窖送过来那冰也只化了有一成。只是不知道为何今日刚送来的冰里有一半都是水,过两日我再去打探一番。”
家垚脸上带有薄怒:“若真是家里买不到冰也就罢了,可别的院里都没少,为何单单就少了大少奶奶屋里的?究竟是故意怠慢还是什么其他的,你给我打听清楚。”
阿华赶忙应了。
这边张嬷嬷气的将那管事的也骂了一通:“你这弄的也太明显了吧,一半都用水冲的数,生怕别人看不出猫腻吗?”
“我想着大少奶奶出身寒门,原来夏日里也没用过冰,定是搞不清楚的。前几日也都好好的,谁知今日大少爷在家,恰巧就被他给撞见了呢?”那管事的赶忙解释道。
“行了,这几日你就按例送去,别惹得大少爷疑了心。到时候连带着我们都要吃瓜落。”张嬷嬷赶紧叮嘱道。
那些园子里的粗使丫鬟婆子们最近私下里也是怨声载道,纷纷吐槽近日的饭食太差。
大厨房给的解释就是天太热,许多瓜果蔬菜都放不住,那饭食的品相难免会差些。
秋叶眼见喜儿都瘦了一小圈,洒扫起院落都没了以往的利索劲,还以为是因为天热的。
“喜儿,你近期是怎的了,你看这窗台上都积了多少灰!就算天热干活不得劲,你也可以和大少奶奶说下,早些起来洒扫了再回去歇一歇也是可以的。但这活计可不能马虎。”
“秋叶姐姐,不是我不想干活,的确是最近手软脚软的,没力气。”
秋叶听了喜儿的话,吃了一惊:“你是病了吗?若是病了赶紧告假回去歇着,别冲撞了大少奶奶和肚里的小少爷。”
喜儿赶紧解释道:“不是这个原因。最近大厨房给我们的饭食品相不好倒还算了,关键还没味道。这大热的天,不吃盐,这体力活可怎么干?”
秋叶听喜儿这么一说,也觉得近期她和丁香的饭食清淡了些,少了些荤腥;原本她还觉得是大厨房考虑到天热才换了菜式,原来是变相的克扣。只是她们做为二等丫鬟在少奶奶跟前服侍着,那些个人才不敢做的太过。
等到中午,丫鬟们都领了饭食相互对照着,才发现喜儿所言非虚,粗使丫鬟的饭食用的都是些个边角料,也没怎么搁盐。
丁香气呼呼的,“这大厨房是单针对咱们院里吗?”
喜儿道:“倒也不是,只是家里的粗使丫头婆子和做粗活的小厮最近吃的都是这样的。”
丁香犹豫了片刻:“这事要不要告诉大少奶奶?”
秋叶道:“定是要禀报大少奶奶的,否则喜儿就白白担了干活不利索的罪名了。”
天热,晏书身上也不好过,整个人都汗津津的,每日里都要换个两三次里衣;偶尔小腿还抽个筋什么的?很是折磨人。
要不是王大夫要求每日早晚要散会子步,她就想整日里待在屋里一动不动的。
算算日子,产期估计要在六月底或七月初,那时天气可就更热了。
晏书正拿着小团扇扇着风,就见秋叶领着喜儿进来了,将事情给禀报了。
晏书皱皱眉头:“我原来听家里的老人说,咱们张家对奴仆从不苛待,这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只是如今掌着中馈的是太太,我做儿媳的也不好插手。好在咱们院里还有小厨房在,若是那饭食实在太差,你们就自己做些吃,都算咱们院里自己的开支。”
喜儿连忙谢了大少奶奶体恤。
晚膳时,晏书将这事告诉了家垚。
家垚神神叨叨的小声说着:“你说的这事,我前几日就听说了,只是没告诉你罢了。上次你知道为什么咱们院里的冰少了许多?家里有人动了手脚,想从公中里弄银子花。这饭食的事情也是,有人不敢克扣主子的份例,就开始克扣下人们的伙食等等。看着吧,过些日子就要有人好看了。”
晏书一惊:“你可别乱来。”
家垚连忙安慰道:“你别担心,我可没有掺和这事情。可若是惹了众怒,有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