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黑,苏檀没去私房菜视察,而是先跑了一趟烘焙坊,得知白广义半下午就回家了。
她又赶车去了趟白家。
门房得知她身份,又见她来得匆忙,二话不说就请她进去。
苏檀把缰绳丢过去,“劳小哥儿帮忙喂马,今天一天没停过蹄子,记得喂些好料。”
说完也不等门房回应,便大步流星的上了台阶迈进门槛。
得知她天黑前来,白广义便明白她是有正事要说,急忙把人请进茶室,又命人送了茶水过来。
苏檀打断他的话,“要温水,这一路连口水都没喝,渴死人了。”
白广义纳闷道:“你不是去府城了?怎么弄得跟逃难似的?这是遇上什么事了?”
苏檀压了压手,等温水送过来一口气喝了两盏,她才把自己的计划和盘托出。
“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白叔要是有兴趣,我也可以说得再详细一点。”
白广义一脸茫然的看着她,半晌后才道:“你是说你去一趟府城,决定在那边买个庄子,然后把买卖做到府城去?”
“对。”苏檀点头,“那庄子我实地看过,清幽雅致,地方颇大,最适合打造成中大型吃喝娱乐为一体的庄园。
只是那庄子要价两千五百两,我手头的钱买了庄子就不够整修和雇人了,所以才厚着脸皮邀白叔搭伙。”
她手里的钱买庄子是足够的,只是买完庄子就留不出多少整修的钱了。况且庄子的目标是那些上层人士,追求的就是一个与普通客栈酒楼不同的雅致高端,要是随便修缮一下也不是不行,就是看起来没那么高大上,不好吸引人。
她还想过是不是应该和白广义合买这个庄子,这样一切费用平摊后,她手里还能剩下点钱。到时候再去城内盘一两间铺子,把中低层的消费份额也揽到手。
但后来认真一想,觉得这一步着实是迈得太大了,害怕扯蛋。
且如果山庄未来的生意平稳就算了,一旦不景气,两个合伙人必会心生嫌隙,到时候庄子的归属问题也是个麻烦。
最主要的是普通员工好找,可厨子不好找。她现在能用的厨子就只有巧云和方泉叔,哪怕把他俩都调去府城,县城这边生意没法开展不说,连府城的分店也没人可用。
所以想了又想,苏檀还是决定保险一点,先把山庄买下来,再邀白广义入伙。
至于府城的分店,等她资金和人手都充足了再说吧。
白广义听完久久不语,苏檀也没强求,毕竟人和人的追求不一样。她和白广义虽然共有一间烘焙坊,但关系到底没深到那种程度,对方不信任她也是正常的。
“白叔可以先考虑考虑。”苏檀笑了一下,“不过我至多等白叔三天,三天之后我就要去府城办这事了。”
白广义一脸懵的点头,“好,苏娘子容我考虑考虑。”
苏檀走后,白广义一个人在茶室坐了近一个时辰,直到下人进来提醒烛火要熄了,他才回过神来。
站在屋外台阶上仰头看天,秋日的夜已经带着一丝凉意,但天上的星星却还很明亮。
盯着瞅了好一会儿,白广义才迷迷糊糊回到院中。
妻子黄氏刚沐浴出来,坐在铜镜前梳头,见他失魂落魄的进来,问道:“你怎么了?不是说去见那位苏娘子了么?瞧着魂不守舍的,可是买卖出问题了?”
白广义眯瞪着眼摆手说不是,然后慢吞吞走到床边坐下,发了好一会儿呆才道,“你可拾掇完了?咱们说说话吧。”
“你说,我听着呢。”黄氏放下檀木梳子,起身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白广义遂把苏檀告知他的话说给妻子黄氏听,“你说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妇人,做起事怎么就这么雷厉风行的?不知道是不是没见识过世上险恶?”
“怎么会?”黄氏轻笑一声,“你也说了苏娘子是个有魄力的,可世上的机会,不都是留给有魄力的人么?要是前怕狼后怕虎,机会早就溜走了。”
白广义从前也是打过再进一步的主意的,只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年纪上来了,加上府城那边没什么熟人,并不敢下手,一来二去也没能成行。
如今想想,其实还是有点后悔的。
他琢磨了一下,疑惑道:“那你是支持我跟她合伙?”
“这是挣钱的好事,我怎么不支持?”黄氏又有点弄不明白了,“如果成了自然是好,如果不能成大不了退回来就是,我看那苏娘子雷厉风行,也是因为云乡县有退路的缘故。”
“况且我听你描述她的行事和各种点子,这事八成是能做好的,你也不用过于小心了。”
过于小心……
白广义把这几个字在心头默念了几遍,然后眼睛一点点睁大,连眼神都有点不一样了。
……
已经回家的苏檀并不知道白广义被自己的话晃得一宿没睡着。
回去洗漱完后,听荷花和杏儿分别描述了两边店里的生意情况,然后才回屋盘账。
烘焙坊的收入在高秀才那,这会儿天黑也不好去取,所以苏檀只把自己的存银和荷花带回来的私房菜的收入算了一遍。
全部加起来刚好三千出头。
如果白广义不同意和她搭伙做这个买卖,那买庄子的钱加上整修的钱,俭省一点兴许能够。
至于后续雇人之类的开支,就只能等县城这边的两家店铺回笼点资金了。
如果白广义同意,除去她买庄子的钱,两个人凑个千余两,不仅够整修庄子,就连后续雇人都足够了。
这样一想,还是跟白广义合伙比较划算点,就是不知道他会怎么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