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琳等人回教室准备搬凳子下去，她看见了西柚身上穿着的外套，挑眉，“柚子？”
    西柚看向她，眼里恢复了往昔的神采。
    孙琳瞄了眼只穿着高领毛衣的于文，拱手调侃道：“大小姐啊大小姐，外面这么冷，你赶紧把衣服还给人家何于文吧，你身上都穿多少件了，还跟人家何于文抢衣服？”
    西柚炸毛了，她红着耳朵咆哮：“阿琳！！！”
    于文笑着走过来顺毛：“没事的，我不冷。”
    孙琳：“啧啧啧。”
    西柚羞红了脸，“阿琳，我不跟你玩了！你还说我！”
    孙琳拿起椅子，毫无诚意地点头，“是是是，大小姐，我不说了。”
    “阿琳！！！”
    西柚脸皮薄，羞红着脸去扯孙琳的袖子，孙琳笑着躲开，一副“让我猜对了吧？嘿我就不给你碰”的表情。
    两人绕着桌子展开了猫与老鼠的游戏。
    那两个女生还在闹着，王汶已经急着和于文下去占座了，他一定要坐个前排，谁都不能插他的队！
    西柚和孙琳闹到两人都累了才举着手说停战。
    西柚不需要搬凳子下去，所以她直接背了书包和孙琳走下去，手上还拿着孙琳的书包。
    孙琳瞧她心情好，也是松了口气，和她聊着今晚的事：“今晚你穿多点，别冻着了，像悦佳，她做主持人，那身裙子绝对能把她冻感冒去，你别学她。”
    西柚点头如捣蒜。
    今天大家都早早吃了饭回了舞台下面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就怕自己的位置被人抢了。
    于文倒是不怕，毕竟有王汶看着，料想是没谁敢抢的。
    这个季节的天黑得快，他走过去时只能看到舞台上的光了，广场前乱哄哄的，大家手上都拿着荧光棒，热闹得很。
    按着记忆来到他下午选的位置，于文看到了坐在他椅子上的小偷，他忍俊不禁。
    他倒是把她给忘了。
    西柚里面穿着道服，外面披了条长风衣，她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和王汶说话，见到于文，她眼睛一亮：“于文！”
    于文站在一旁，无奈看她。
    西柚嘿嘿笑，有些耍赖皮，不肯起来，“我没有椅子！”
    王汶斥责她：“你没椅子你干嘛不搬椅子？你现在是啥意思？明抢呗？”
    “我什么明抢啊？！”
    西柚这就不乐意了，臭王汶，她又不是坐一整晚，她就坐一会！而且于文都没意见呢，他凭什么谴责她？！
    眼看两人又要吵起来，于文赶紧道：“我站着就好，西柚你坐着吧。”
    有人撑腰，西柚当即冲王汶扬了扬下巴，“我就说我没有抢！臭王汶！”
    王汶被气笑了，“孙琳说的还真没错，你就是大小姐！”
    “你管我！”
    好在他们这挨着草垛，于文站在这并没有挡到谁的视线，不然王汶高低得跟西柚争个一二。
    他们就这样看了半截晚会，李泽言来到他们班喊她，她才慢悠悠地站起来。
    她要去后台准备了。
    李泽言不冷，他只穿着道服，他前段时间也去考了证，现在他腰间别着的是和她如出一辙的黑带子。
    于文突然出现在后台，西柚心说正好，把外套脱下来给他拿着，自己走到一边和李泽言练习。
    两人把实战搬到了舞台，他们还没真正较量过，所以胜负未知。
    李泽言想的是随便打打就好了，反正他们也看不出来，脚下的动作就懈怠了。
    西柚在他还起势的时候就一脚把他踹飞了，他在软垫上滚了一圈，一脸懵逼地爬起来，他感觉他头还晕晕乎乎的。
    这个柚子，就不懂打假拳吗？啊？非照着人后腰玩命踢，男人的腰那是能随便踢的吗？
    西柚在等他起来，他不爽地按着后腰站起来，对西柚这神来一脚很是不满。
    两人在上面打得难舍难分，下面的于文看直了眼。
    他知道的，她一直都是那么的富有生机，她若是春天从岩石里顽强冒出头来的绿草，那他充其量只能是深埋在岩石缝里垂死挣扎的种子。
    她和他完全不一样。
    他鼻间仿佛还能嗅到医院里那经久不散的消毒液的味道，他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
    他从未想过，他会因为自己与对方的差异太大而产生厌恶自己的情绪。
    仅仅是这些天的分别，他就如此憎恨自己的身体，他无法想象，等真正的分别来临时，他该是何心情。
    心里阴郁更甚。
    候在一旁的白悦佳准备上去串词，临走前她在于文面前站住了，她今天化了妆，穿着一身蓝色纱裙，身材玲珑有致，一整个晚上有不少男生都在悄悄打量她。
    于文微微抬眸看她，眸中还残留着未化开的郁气。
    白悦佳手上捏着台本，平时大方的她在此刻却有些扭捏了，“于文你能在这等会我吗？我有话要跟你说。”
    于文没应，白悦佳也没给他机会回答，她提着裙摆上去了。
    于文没等来西柚，白悦佳来了。
    她说：“这里有点吵，我们走远点说吧。”
    于文不愿意走，问：“你要说什么？”
    “你过来嘛。”
    她手拉上了于文的衣摆，于文皱眉，不着痕迹撤了一步，自己大迈步走在前面，隔绝了她碰他的可能。
    两人走到一棵树下，于文有些烦躁，眉梢间也带了些不耐，但还是强压着缓声说：“你说吧。”
    “你……决定报文科还是理科？”
    少女一袭长裙，明眸皓齿，她本就长得标致，今晚还化了妆，实在是锦上添花。
    她的声线明明就带了些少女在面对心仪之人才会有的娇软与羞涩，任谁听了都该有所动容才对的。
    于文不解风情，竟只是皱眉，不明白她把他叫过来的用意，“怎么了？”
    “我想以后和你一个班。”
    她已经说得很直白了，她不敢去看于文的眼睛，脸颊热热的，还好现在是大晚上，没人能看出来。
    她在等于文的回答。
    脱下班长这个职位，于文坦白说，他不会多看她一眼。
    他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他的迟疑并非因为自己对她有什么感觉，而是因为他想到了西柚。
    张里美此前就因为李泽言的原因嫉恨西柚，那面前这位呢？
    他若在场还好，可他心知肚明未来的日子他将永久缺席，他如果过于伤人，会不会给西柚带来麻烦？
    白悦佳在等他的答案，想抬头看看他的反应，却意外撞进了一双比夜还深的眼睛里。
    她有些被吓到了。
    这时李泽言从树后面跑了出来，拉着于文就往后台走，看样子很急。
    “阿文？柚子的外套呢？她快冷死了，你怎么跑这了？”
    于文低声对白悦佳说：“抱歉。”然后跟着李泽言走了，徒留白悦佳站在原地。
    树后，有一黑色带子小幅度地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