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别墅的装修风格。
很像贝聿铭的设计。
处处充满禅意,山水和中国古代园林的建筑结合在一起,又融入了很多现代设计理念。
连一块玻璃,一根横梁的设计,都有讲究。
客厅的侧角,就有一处空出来,对面白墙的四方天地。
栽种了一棵鸡爪槭。
正值秋意,枫叶烈红热情的好似火色玫瑰。
苏漾只见过,蝶城的红玫瑰,或许能和这枫一较高下。
客厅是那种上海老洋房的感觉。
牛皮沙发,檀木案几。
宫家老少围着沙发坐着,管家先苏漾他们一步。
走到宫政身边,轻声回禀。
就这时,苏漾和霍域两个人进门,打破了房间里面的安宁。
所有人都同时转过头。
一群人里面,苏漾只认识宫政一个。
她有点怯场,目光闪躲了一下。
霍域拉着她,男人面上带着柔缓的微笑。
他岿然不动,便是给她最大的安抚。
宫政抬手,遣退管家。
他起身迎了过来。
“苏漾。”
他朝苏漾点头,问好。
才又看向霍域,又道了一句:“霍域。”
“欢迎你们。”
苏漾挂着淡淡的微笑回应了一句:“宫先生,您好。”
她将自己带来的礼物,递给对方:“这是我和霍域的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里面是两瓶红酒。
不算很贵,但确实是她的心意。
她不会空手去别人家里面做客,这太不礼貌了。
霍域因着苏漾有所准备。
自己就没有再多备一份。
一来是没有必要,二来若是准备两份礼物,叫别人看了,只会觉得见外。
宫政接下后,让两人进门。
苏漾今天穿的这身,和这个房子的装修风格、布置,倒是十分契合。
更像是青花瓷从成列柜里面,变成一个婀娜少女,走出来了。
霍域应当是来过宫家。
才会特意为她准备这身搭配吧。
宫政领着她到沙发边,一一介绍:
“外公,这位是苏漾。”
宫继远看着苏漾,目光顿时一沉。
苏漾也觉得有种奇怪的熟悉感。
她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
难道,真的是因为割舍不断地血缘?
旁边围坐的几个人开口。
宫钦钦道:“和三妹长得真像,就好似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宫方埙开口:“你们没什么事情,就先上楼去吧。”
宫方埙是家中唯一的儿子,也是长子。
接任了宫继远老爷子的班,职位不小。
他在宫家,也是说一不二的人。
宫钦钦应声,她带着女眷还有几个小孩都走了。
偌大的客厅中,只剩下宫继远,宫政,宫方埙,还有苏漾和霍域。
宫继远让苏漾到他身边坐。
苏漾没动作。
还是宫政让人重新搬了两把椅子,放在几案对面。
苏漾和霍域坐下。
宫方埙坐在宫继远旁边。
宫方埙开口问道:“你在来京城之前,一直在蝶城?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表情不算温和,更可以说是有些严肃。
提问的方式,有种让人感觉审问犯人。
苏漾被问之后,她轻轻点头,“恩”了一声。
回答的语气不算好。
宫方埙又问:“你母亲是叫吕素素?”
苏漾又应了一声。
“那她可跟你说过,她姓宫,或是其他和宫家,你外祖父有关的事情?”
苏漾眸光变暗。
“妈妈没有说过。”
“我也从未说过我的外祖父姓宫。”
苏漾说完这话的时候,宫继远也开口了。
“方埙,差不多了。”
“宫漾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苏漾闻言,茫然抬头。
疑惑的目光,问的是宫政。
宫政终于承认:“我们做了dna检测,苏漾检查结果就是,你是宫家的人。”
“是我亲妹妹。”
苏漾眸光彻底变暗。
今天根本就不是宫政说的那样,邀请她和霍域来做客。
“血缘关系也说明不了什么。”
苏漾口气森冷,让宫政也没想到。
宫继远开口:“漾漾,叫我一声祖父。”
“阿政没有想要欺骗你,这一切都是祖父的意思,是祖父太思念你和你母亲,太想见见你了。”
苏漾表情疏远,她有些不敢再相信这些人说的话。
她没有做声。
宫方埙又开口,他道:“宫漾,你该知道,你母亲从来不是自愿去蝶城的。”
“她在那里受了那么多年的罪,最后还死在那里了。”
“父亲心中有多难过,我们找了你们二十多年,你能不能体谅体谅我们?”
他这话,倒显得是苏漾不懂事了。
苏漾垂落下眸光。
霍域开口打断:“这和苏漾有什么关系。”
“难道要用受害者有罪论,来判处她吗?”
暗下,他握住她的手。
突如其来的暖意,从手上传递过来。
苏漾眼底波澜微动,她侧头看向霍域。
他给她力量。
低声,在她耳边:“若你不想听这些狗屁话,我这就带你离开。”
这句话,是他给她的底气。
苏漾知道霍域说到做到。
但,宫政邀请她到这里,若是就这么离开,那实在也没有礼貌。
宫政也随之开口解围。
“漾漾,大舅不是那个意思。”
“我仍旧那句话,家里面所有人都会尊重你。”
“不会逼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
“只要你不愿意,你就还继续做苏漾。”
苏漾始终垂着眼眸。
她语气里面的不甘化作愤怒,却又不得不委屈求全:
“宫先生,我不知道该怎么相信你。”
宫继远剜了宫方埙一眼。
宫方埙默然,安静坐在旁边,不再多嘴。
宫继远又对宫政道:
“阿政,你去厨房瞧瞧,饭做好了,就来叫我们。”
宫政应声而去。
宫继远这才开口:“漾漾,同祖父讲讲你和你妈妈在蝶城的事情好不好?”
苏漾看着面前华发满头的老者。
虽说精神尚可,但背脊也有些佝偻。
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多年来,仍旧神采奕奕。
见了他,苏漾便知道母亲和她的优秀眉眼,是从何承袭而来。
她完全能想象到,这位外公年轻时候,是怎样的风华绝代。
宫继远又缓缓重复一遍,没有命令,语气中多了些恳求。
“漾漾,这些年,你过得苦不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