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之匆匆赶到医院。
    顾清栀和顾清欢两姐妹都守在手术室外。
    几个医生在两人对面，面色凝重。
    顾太太身体不好，只有顾清栀这一个女儿，顾家没有男丁。
    只有一群觊觎顾家资产的旁支。
    顾太太病危，两姐妹实在没有办法。
    顾清栀不得已才求了沈行之过来。
    她本意是想请沈行之帮着拿个主意。
    两日不见，顾清栀肉眼可见的整个人憔悴下去。
    脸上写满疲惫，瞧见沈行之温婉轻笑。
    “抱歉，行之，麻烦你过来一趟。”
    “顾姨还好吗？”
    沈行之问道。
    他母亲和顾太太是闺中密友。
    小时候，两家人往来很多。
    他也很受顾太太的照顾。
    先前得知顾太太生病，他来瞧过两次，但当时她的状态还好。
    与他说说笑笑，还提起了他母亲。
    不过几个月，沈行之没想到病情会发展的这么快。
    顾清欢哭着走过来，一把抱住沈行之。
    哭的声泪俱下：“行之，妈妈病的好严重，我该怎么办，我是不是就要没有妈妈了。”
    她靠在沈行之肩头，只把他当成唯一慰藉。
    沈行之眸光微沉，轻轻拉开她，温声安慰：“阿姨会没事的。”
    顾清栀也迎过来：“行之说得是，清欢，你也要振作一点。”
    “妈妈醒过来，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担心的。”
    “你要妈妈在病中，还担心着你，都不能好好养病吗？”
    顾清欢收回眼泪。
    她只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她不要妈妈担心。
    顾清栀轻拍她的后背，安慰：“我让周时昱来陪你，好不好？”
    在顾清栀说这话的时候，她目光不自觉的看向沈行之。
    顾清栀轻轻笑了下，“我是想着，你和时昱关系好，若是他能来陪陪你，你心情会好一点，如果你不想他来，我便不说了。”
    顾清欢沉默了半天，点了点头。
    转头，又对沈行之道：“我和周时昱的关系，只是好朋友。”
    这话更像是解释。
    她不想让沈行之误会，所以会有这么一句解释。
    却不想，听到她这话的顾清栀，眼底飞快闪过一抹异样。
    只是速度很快，两人都没有察觉到。
    顾清栀浅笑：“就是好朋友啊，没有人说你们是别的关系。”
    “清欢，你别多想了，行之也不会多心的。”
    她在中间替两人打着圆场。
    顾清欢看着沈行之，像是在求证。
    沈行之喉结滚动，轻轻“嗯”了一声。
    周时昱到场后，他看了沈行之一眼，有些尴尬的叫了声：“沈哥。”
    四人无话。
    在手术室门口等了很久。
    顾太太的病情恶化的太快，这场手术的成功概率不足20%。
    沈行之来之前，医生让顾家两姐妹签了病危通知。
    顾清欢就是被那纸薄薄的通知吓到，哭成泪人。
    签字是顾清栀签的，但她也是脸色发白，颤抖着签完。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手术一时不结束，危险就多一分。
    周时昱把沈行之叫到旁边。
    “沈哥，有件事情我想求你帮忙。”
    沈行之等他后文。
    周时昱抿唇，“顾家的情况你知道，顾叔叔去年去世，顾氏集团就靠阿姨一个人撑着。”
    “阿姨现在情况危险，如果挺不过这关……”
    他顿了顿声：“顾家旁支的那几个不是什么好人，一早就眼巴巴的盯着顾氏这块肥肉。”
    “若到那时，清欢和清栀都太年轻，一定不是她们那几位叔伯的对手。”
    “我想麻烦你出面，以你沈氏总裁的地位，帮帮她们。”
    周时昱说的恳求。
    他只恨自己没有能力，周家的第一继承人是周时砚。
    他只是周家下面一个小分公司的总裁。
    周时昱回头看向身形单薄的顾清欢，只觉得心疼不已。
    如果他再有本事一点……
    也不用低三下四的求人。
    沈行之目光微垂，“我知道了。”
    周时昱欣喜，“沈哥，多谢了。”
    “但我有一个条件。”
    周时昱笑容僵住，敛了敛脸色，问道：“什么？”
    沈行之眸色深沉。
    “现在还不能说，到时候你自然明白。”
    “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周时昱点头，“你说吧，什么问题。”
    沈行之问：“你和顾清欢发展到哪步了？”
    周时昱脸色一白。
    他飞快的扫了眼顾清欢的方向，耳朵染上不知名的红晕。
    “没、没发展。”
    沈行之紧紧凝着他。
    周时昱默了默，说了实话：“我是有那个意思，但、但清欢说现在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她想再等等……”
    “笨。”沈行之哼声，“你要她等到何时？”
    “哈？”周时昱懵逼。
    沈行之宛若看白痴的眼神，朝他勾了勾手，“附耳过来。”
    周时昱听完沈行之的恋爱教学。
    嘴角抽搐了两下。
    “沈哥，你这法子，能行吗？”
    沈行之冷淡掀眸，“管不管用，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说话间，手术灯暗下。
    四个人连忙走到手术室门口。
    主治医生走出来，“手术成功。”
    话音落下，四个人都长舒一口气。
    周时昱暗下握了握顾清欢的手，安慰她。
    顾清栀也转头看向沈行之，露出一个欣慰也疲惫的笑容。
    医生继续道：“手术是成功的，但病人身体太过虚弱，能不能撑过来，还要看之后的恢复。”
    顾清欢眼底又蓄了眼泪。
    她声音带着哭腔，几乎哀求：“医生，请您无论如何都要救救我妈妈。”
    医生点头。
    但抬头看向沈行之的时候，却很轻微的摇头。
    他们是旧相识，他没有必要欺骗沈行之。
    顾夫人的状况说不上好。
    完全是依靠国外高价进口药续命，但也仅限于吊着一口气。
    她身体多个器官衰竭，已是回天乏术。
    现在这口气，就是留着交代后事用的。
    沈行之明了，他温声道了一句：“辛苦了。”
    “本分而已。”医生回道。
    过了两个小时，顾太太便醒过来。
    她躺在病床上消瘦虚弱的样子，让顾清欢和顾清栀两人越发难过。
    两个人眼底都有泪水。
    “不要哭。”她声音很薄，很浅。
    怜爱的看着她的两个女儿，想要抬手帮她们擦掉眼泪，只是轻轻抬手，就用完了所有的力气。
    顾清栀点头，把眼泪咽回去，强撑起一个笑容。
    “妈妈，你好一点吗？”
    她在病床边蹲下，握着顾夫人冰凉枯瘦的手，用自己的体温，温暖着妈妈。
    顾夫人微微侧身，很轻很柔的捋顺了她鬓边凌乱的头发。
    “清栀，你带着清欢，你们先出去。”
    “我有话要和行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