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欣然也红了眼眶。
    她很早的时候，和苏漾说过。
    她们既然选了这条路，做了金主的金丝雀，最忌讳的就是爱上金主。
    那时候苏漾信誓旦旦。
    她说：她享受和沈行之做｜爱。
    她只爱他的钱，不图他的人。
    可后来……
    苏漾告诉温欣然，沈行之同她告白之后。
    她脸上，小女人的娇俏，眼底藏不住的幸福。
    温欣然有那么一丝嫉妒，但更多的是羡慕和祝福。
    她没有苏漾这么好的运气。
    她们这些人除了天生这张漂亮的皮囊，一无所有。
    年轻的时候，有钱有权的男人愿意为她们花钱。
    等到年纪渐长，新一批小花长起来，就没她们什么事了。
    如果得不到金主的垂爱，就只能在还有资本的时候，尽可能多的赚钱。
    苏漾爱上了沈行之。
    她自己也……
    温欣然把没有流出来的眼泪咽回去。
    她没资格去笑话苏漾。
    却也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
    温欣然想，等到纪修然不要她的时候，她哭的只怕比今天的苏漾还要惨烈。
    温欣然叹气，她轻轻拍了拍苏漾的后背。
    “漾漾，你和沈公子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苏漾泪眼婆娑。
    她满脸哀伤，“是我错了……我这样的身份却在妄想转正……”
    “欣然你从前说的对，不该爱上金主的。”
    “永远永远都不要……”
    她重重闭上眼睛，似乎在跟从前的感情做切割。
    苏漾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刚才喝的酒，现在都化成了醉意。
    但另一面，她又觉得自己的脑子格外冷静清醒。
    从前的很多事情，走马观花的在脑海中上映。
    沈行之贴在她身后，把着她握笔的手，一笔一划教她写佛经。
    床笫抵死缠绵时，在她耳边，一遍遍喊过：漾漾。
    还有追到蝶城，送她的浪漫。
    桩桩件件，无比清晰。
    “不是的……”
    “漾漾，不是这样的。”
    温欣然着急安慰。
    “沈公子待你是不同的。”
    “漾漾，他爱你的呀。只要你勇敢一点点，对这份感情确信一点。”
    苏漾摇头。
    她自嘲的笑了，“每次我以为他就要放弃我的时候，他又会做出一些挽留我的事情。”
    “当我以为，我已经获得他的爱的时候，他做的事情，却让我怀疑自己的判断。”
    “我累了，真的觉得累了……”
    “爱也好，不爱也罢。”
    “既然走到这一步，就不单单是谁的错。”
    “就这样吧，就这样算了吧。”
    苏漾这几句话，越说越淡。
    她好像一具被抽走灵魂的躯壳，双眼麻木的坐在这里。
    就只剩下流不完的眼泪。
    沈行之已经到了。
    他就站在门口，苏漾刚才说的话，一句不漏，他都听到了。
    只是两个人都没有发现。
    乔粤晗问他：“总裁，要进去吗？”
    沈行之很轻的摇了一下头。
    他是担心苏漾出事，才匆匆赶过来。
    但他如果现在进去，只会惹她越发不高兴。
    乔粤晗疑惑，“总裁，为什么不向苏小姐解释。”
    他暗中为苏漾做了太多事情，只是苏漾不知道。
    而且……
    顾家那两位和沈行之的关系，也不是苏漾想的那样。
    沈行之一道警告的目光扫过去，“管好你的嘴。”
    乔粤晗无奈。
    讲道理，boss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好好一张嘴，不说好话，不向女朋友低头，活该单身。
    沈行之垂下目光，很轻很淡的说了一句：
    “我要的不是她对我的愧疚。”
    “很多事情，是我亏欠了她。”
    乔粤晗没听明白。
    沈行之在门口站了很久。
    最终，他也没有推门进去。
    上次在蝶城，也一样。
    两个人中间，一直有一扇很难推开的门。
    温欣然抽纸，帮她擦了眼泪。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苏漾喝醉了，趴在温欣然的肩膀上。
    哭过之后，还在轻声抽噎。
    温欣然后来陪着苏漾，也喝了好些酒。
    直到会所的门被突然打开。
    两个人同时往门口看去。
    纪修然来接温欣然了。
    同来的，还有霍域。
    纪修然抱起温欣然的时候。
    她搂着男人的脖子，笑容娇俏魅惑：“纪修然，你爱我吗？”
    从前也不是没有问过这个问题。
    但很多时候，都是在床上调情蜜语。
    纪修然没多想，随口笑答：“爱！爱得想在床上肝死｜你。”
    温欣然笑了下。
    她勾着他的脖子，凑上去，红唇主动吻上男人。
    苏漾就傻傻的笑着，看着两个人拥吻在一起。
    霍域：……
    他一把抱起沙发上发呆的苏漾，一手蒙着她的眼睛，把她带出了包间。
    她贴心的帮那两人关了门。
    “乖，咱们非礼勿视哈。”
    苏漾喝醉之后，格外乖巧。
    听话的应了一声：“好。”
    “霍域，你不是喝醉了吗，你怎么来了？”
    霍域失笑。
    看来苏漾醉的还不算严重。
    还记得他喝醉的事情。
    他轻轻敲了她脑门一下，“还不是因为听说这里有只醉猫，可怜巴巴的等着被人领走吗。”
    苏漾努嘴，她皱眉否认：“不是醉猫……”
    但话没说完，就已经闭上眼睛，在他怀中睡着了。
    霍域抱着她大步往外走。
    却是迎面，不速之客挡住了两人去路。
    沈行之面色不耐。
    霍域挑笑，他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最能惹怒沈行之。
    他抱着苏漾，步步走近。
    “沈总，你知道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哪天吗？”
    上次在医院的走廊，也是同样的情景。
    但那次，苏漾在他和沈行之之间，选了后者。
    霍域语气挑衅，“你说苏漾如果醒着，她这次还会选你吗？”
    这个答案，两个人都心知肚明。
    沈行之脸色很差，暗下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霍总莫不是忘了，你也没比我好到哪里。”
    他们都是一路人。
    在不配这件事上，两人排名不分高下。
    霍域眸子微沉。
    “我至少不会被人钳制。”他哼笑。
    “不像是沈总，家里面一个沈老夫人就能总顾家两姐妹把你牵制住。”
    霍域凑近，声音低讽：
    “沈总，沈家有你奶奶在一天，苏漾就不可能进你沈家大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