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过万历的不作为与泰昌的短促,在人生的晚期还能遇到隆武这种英主,袁可立内心倍加庆幸与珍惜。
正因如此,隆武帝派他来巡抚辽东,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而且积极协助熊廷弼梳理辽东军政事务。
后来让他来沈阳主持对建奴的作战,他也是竭尽所能地配合好各种复杂的军务,虽然他不懂具体的军事指挥与士兵训练,但他却能很好地听取并尊重各级将领的意见,同时做好他们的后勤工作,让他们在冲锋一线时没有后顾之忧。
“谢大人指点,下官受益匪浅!”孙传庭深深鞠了一躬,献出自己诚挚的敬重。
“此事你心中有数即可,不可四处传扬,随本官一起迎接朱大人他们吧!”袁可立嘱咐道,看到朱童蒙走近了南门后,需要转移注意力到迎接的事情上来。
“是,大人,下官谨记!”孙传庭回完,站到袁可立身旁靠后半个身位,等候着马上到来的使团。
而身在马车内的朱童蒙等人,在距离袁可立等人还有一小段距离时,赶忙喊停马车,然后急忙从车上跳了下来。
待走近袁可立后,赶忙上前行礼道:“下官朱童蒙,见过袁大人与诸位大人!”
待朱童蒙与袁可立行完礼,双方之间其他人也跟着互相行礼,并一一互为介绍。
朱童蒙等人未来的出使需要辽东的支援,袁可立等人面对京城来的特使,也需要小心应对,毕竟这些人回去后弹劾他们不配合,也够他们头疼好一阵子的。
“朱大人,沈阳城内已经为你们准备好了接风宴,请随我们一同入城!”
作为东道主的孙传庭,在看双方招呼打的差不多后,主动站出来请使团入城。
“好,那我等却之不恭了!”
虽然朱童蒙官职只是正七品的兵科给事中,但为了提升他的品级,朝廷给他加了正四品的中议大夫,就算没有加散阶,作为朝廷的给事中,地位也不是一般的知府能比的。
朝廷除了给朱童蒙加了中议大夫的散阶,去朝鲜的熊文灿同样也加了正四品的中议大夫散阶。
加正四品的散阶,除了提升他们的官衔,按照惯例,在他们出使目的达成回来后,实职上也会给他们提上半级或一级。
熊文灿要么调去通政司、大理寺、鸿胪寺等非六部衙门挂个从四品或正四品的实职。
而朱童蒙要么升为左右给事中,要么升为都给事中,要是想调离六科,还可以跟熊文灿一样去太常寺等衙门担任正四品实职。
两人想直接升为正三品的六部侍郎,非常困难,除非皇帝直接出面提拔。
若想升为三品官员,还可以主动申请调往地方为官,比如布政司的左右参政,这个相对容易许多。
熊文灿是万历三十五年的三甲进士,而朱童蒙是三十八年的三甲进士,为官经历都超过了十年,也是时候取得重大突破了。
看着引领自己进沈阳城赴宴的孙传庭,朱童蒙打心眼里羡慕,同样是三甲进士,自己可是比孙传庭早了三科,而孙传庭不仅成了正四品的都督府经历司经历,而且是掌握一方军政实权的正四品沈阳府知府。
这些倒也罢了,朝中官员谁人不知孙传庭简在帝心,未来进入中枢辅政的时间只怕也不会等待太久,真不知陛下看上他哪了。
对于皇帝的眼前红人,朱童蒙等人要是不傻,自然是不会不给孙传庭面子,对于孙传庭的邀请,纷纷给了积极的回应。
有这种与皇帝眼前红人搞好关系的机会,作为万人过独木桥顺利通关的他们来说,智商与情商自然是人中翘楚。
朱童蒙等人在孙传庭的引导下,来到了沈阳城中最大的酒楼——四海酒楼。
没错,四海酒楼正是四海商行的下属企业。
自从击退建奴,沈阳成为都督府直管的地盘后,四海商行与都知监在这里经营了很多产业,除了四海酒楼,还有粮店、布店、运输队、农庄、建筑等多领域的产业。
朱由校不想都督府参与过多的商业,便只让都督府与御马监在沈阳经营农庄与牧场,一个是解决军粮,另一个是解决战马与肉食。
欢迎宴结束后,看着风尘仆仆与醉醺醺的使团,袁可立并没有急于商讨出使之事,而是先让朱童蒙等人回驿站休息,明早九点再到沈阳知府衙门商讨正事,反正出使的事情也不急于一时。
原先沈阳是没有知府衙门的,只有辽东都司下属的沈阳中卫公房,随着辽东局势的日益恶化,沈阳中卫公房经过拓展,一部分变成了辽东巡抚\/经略的临时驻地,一部分成了沈阳总兵府的驻地。
沈阳之战结束后,朝廷废除辽东都司设立布政司,沈阳虽然直属都督府直管,但也是按照知府的标准开衙建府。
但新衙门还在建设中,暂时只能跟巡抚临时驻地与总兵府共用一处地点办公。
第二天一早,朱童蒙等人洗漱完,早早地就来到了巡抚衙门,经过昨晚的一夜休息,虽然还有点困倦,但即将商讨大事,众人不得不强制打起十二分精神。
待众人来齐后,袁可立才压轴登场坐到了上首,他的左手边是朱童蒙等使团一行人,右手边则是巡抚佐官与都督府的几位核心官员,而锦衣卫锄奸司副经历王文彩也被袁可立请了过来。
喝了两口浓茶后,袁可立放下茶杯不疾不徐地说道:“求我,朝廷派遣你们出使内喀尔喀,可需要本官与都督府哪些协助?”
喝了几口浓茶的朱童蒙,精神也清醒了不少,面对袁可立的提问,站起来拱手回道:“禀袁大人,此次出使内喀尔喀,除了例行出访,更重要的是拉拢内喀尔喀五部中倾向朝廷的势力,共同对抗建奴与科尔沁。此次出访,将不再是以前的赏赐或恢复朝贡体系,陛下与朝廷另有打算!”
“不知有何打算?”袁可立略为诧异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