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骞一而再、再而三地无视皇后对她的羞辱,一心只劝她忍耐后,她就再没向顾骞诉过苦。
“真的?”皇后不确定地问道。
“嗯。”六皇子妃有些疲惫地点了点头。
孙太医进殿后就被半边脸都是血的六皇子妃吓了一跳,但身为太医的本能还是让他赶忙上前为其处置伤口。
待伤口止了血,皇后这才惊觉自己随手扔出的茶杯险些就划破六皇子妃的太阳穴。
还好,那道细而狰狞的伤口并未蔓延至太阳穴。
不然,怕是真的要闹出人命来。
孙太医小心地为六皇子妃又上了一遍药,他沉声道:“您近半个月内切勿服用荤腥燥热之物,不然,您的额头上怕是要留疤。”
六皇子妃极为淡然地点了点头。
孙太医开好药方之后便迅速离去。
六皇子妃稍微缓了缓,觉得头没有那么晕之后便请辞了。
待她离去,皇后这才低声问觅香:“你说……你说她会不会给阿骞告状?”
虽然这贱人口口声声说她并不会告状,但她还是有些心慌。
觅香略有些无奈道:“娘娘,便是六皇子妃什么都不说,六皇子也能根据她额上的伤寻到您这来。”
皇后面色微变,极为恼怒道:“本宫瞧他就是被薛氏迷了心神!谁知道薛氏是不是还对沈峥旧情难忘才不愿意为阿骞生孩子呢!”
觅香面色微凝,急忙道:“娘娘慎言!六皇子妃是同六殿下两情相悦后才嫁给六殿下的!”
六皇子妃是同安国公世子曾有过一段情,但那段感情才刚刚萌芽就被六殿下的强势介入给掐断了。
六皇子妃爱的是六殿下。
“哼!”皇后冷哼一声,眉眼间尽是对六皇子妃的厌恶。
如觅香所言,即便六皇子妃回府之后便将自己锁在了房里,但六皇子还是在得知六皇子妃受伤后便杀到了凤仪宫。
“母后,你为何伤她?”他一进内殿便冷着脸质问。
皇后面色微冷,觅香则趁机将殿内的人全部挥退。
等觅香将门合上后,皇后这才沉声道:“本宫一时手滑这才将杯子不慎丢了出去伤了她,她……她又没有大碍,你急什么急?”
见她还在嘴硬,意图用拙劣的谎言欺骗自己,六皇子的脸色便又沉了几分。
“母后,你这话骗骗三岁小儿还罢,骗儿臣是万万不能的!”
说完,不等明显心虚的皇后出声,他便又略为不耐烦道:“儿臣不是早就同您说了,不要再因着子嗣的事去苛责她吗?”
他跟他母后说了千百遍,可他母后却始终不曾听进去。
“阿骞,你……你竟如此偏心?她若是再不为你生下嫡子,只怕是她那原本坚定拥护你的父兄会变节!”皇后蹙眉,苦口婆心道。
薛家父子待阿骞的态度是越来越不明朗了。
六皇子长长地叹了口气,这才低声道:“她不会有身孕。”
“嗯?”皇后一愣,很是诧异地望着六皇子。
“她同我成亲两个月后便有了身孕,我怀疑她腹中的孩子并非我的种,便暗中买通太医给她下了猛药流了那孩子。
她……她那时也曾怀疑过自己突然血流不止是不是小产了,但她最终还是相信了太医所言。
那次的药下得太猛伤了她的根基,她……她再也无法有孕了。”六皇子垂着头,将自己曾做的龌龊事说了出来。
“你!你……你竟如此歹毒?”皇后被惊得双眸圆瞪。
她就说阿骞怎么会如此护着薛氏,原来……原来竟是他害得薛氏无法再有身孕。
“薛氏再怎么也是名门贵女,她都同你成亲了,又怎么会同沈峥纠缠?你……你的疑心病实在是太重了!”皇后冷声斥道。
虽然她一直不喜欢薛氏,可她却很清楚薛氏不会做出婚后同野男人厮混的混账事。
阿骞……阿骞这小子亲手害死了他的嫡长子!
六皇子苦笑,“儿臣那会儿还年轻,心性不定,这才会冲动行事。”
其实,当薛氏的衣裙被鲜血染红的那一刻起,他便后悔了。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本宫觉得你府中几年没有子嗣都是上天给你的惩罚!”皇后冷声道。
虎毒不食子,他却亲手毒害了自己的嫡长子!
怨不得他府中的妃妾迟迟怀不上孩子。
“好了,母后,我将这些说给你不是让你来斥责我的!您……您日后莫要再因着孩子的事给她寻不是了。”六皇子很是不耐烦地打断了皇后的话。
皇后悻悻然地应下。
……
一连半月,都有依旧坚信八皇子是被冤枉的大臣被庆帝降职。
慢慢的,便没有朝臣再替八皇子喊冤。
爱子心切的皇贵妃在短短半月内竟是生了白发。
即便如此,庆帝还是未曾给过她一点儿好脸色。
皇后也越来越慌张。
好在六皇子深知皇后沉不住气,便干脆让魏侧妃进宫陪在了她身边。
魏侧妃好劝歹劝,这才没让皇后做出去御书房打探内情的蠢事。
七月二十,一向不同其余皇子来往的顾宸竟是主动去了大皇子府。
他目光复杂地看着走路一瘸一拐,却依旧走到大门口将他迎到花厅内的大皇子。
“阿宸今日怎么有空来找为兄?”大皇子端着茶杯,温雅俊秀的脸上满是笑意。
顾宸的眸光微变,随后便低笑道:“皇兄真不知道我为何而来吗?”
大皇子唇角的笑意微凝,随后便很是疑惑地摇了摇头。
“为兄还真不知道,总不能是你想我了吧?”他半开玩笑道。
顾宸也笑。
一杯茶喝完,顾宸这才沉声问:“你为何要将楚氏送到父皇面前?”
大皇子的手一抖,险些将手中的茶杯丢出去。
他迅速稳住心神,很是疑惑问:“阿宸,你怎么会这么问?贤妃娘娘怎么会同为兄扯上关系?”
不等顾宸再开口,他便垂着眸子,略带着几分无奈道:“你知道的,为兄不良于行,平日里连府门都鲜少出。”
语罢,他就皱眉道:“也不知是何人如此歹毒,竟然挑拨咱们的关系!”
他面色沉沉,抬起的眸中满是被人冤枉后的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