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嵘刚回东宫没多久,庆帝便下了圣旨赐金庶人鸩酒一杯。
三皇子和九皇子得到消息冲到冷宫时只瞧见了金庶人蜷缩在一起的尸体。
三皇子红着眼眶质问守在此处的孙公公:“你确定母妃是被鸩酒所毒?”
他瞧着他母妃似是受到了极为痛苦的折磨后才绝望而死。
鸩毒虽毒,却不会让服用之人感受到太大的痛苦。
毕竟,鸩毒见血封喉,服用后即刻便会致命。
孙公公掐着嗓子道:“老奴亲眼瞧着金庶人饮下的鸩酒。”
“你确定?”三皇子咬牙,额角青筋绷起。
孙公公立即点头:“确定!老奴可不敢欺瞒您!”
三皇子气得双拳紧握,却不敢发作。
“三皇兄,孙公公说母妃死于鸩毒,那母妃就是死于鸩毒,咱们……咱们将母妃给安葬了便是。”同样一脸悲痛的九皇子到底要比三皇子清醒几分。
他深知他母妃真实的死因不是他们所能盘问出来的。
三皇子深吸了口气,狠狠地剜了九皇子一眼,冷笑道:“母妃真是白白生了你!”
他母妃明显是受尽折磨而死,老九却刻意装瞎,全然没有为他母妃讨个公道的意思。
“三皇兄,你……”九皇子到底还是念着兄弟情谊,没有直接怼回去。
他耐着性子劝道:“三皇兄,咱们一块儿去向父皇求个恩典!”
他母妃是在被贬为庶人后才毒杀的。
按着以往的例子来看,他母妃并不能葬入妃陵。
所以,他们必须要去求他父皇看在他们的颜面上将她以后妃的身份葬入皇陵。
孙公公不由地多看了九皇子一眼。
这倒是个聪明知事的。
只可惜……陛下是铁了心要让金庶人暴尸荒野了。
哪怕是他们兄弟两个和八公主苦苦哀求也不会有用。
三皇子又横了九皇子一眼,怒道:“你这说的又是什么话?母妃才刚刚薨逝,你居然有脸去找父皇为你自己求恩典?”
九皇子双眼一黑,险些晕过去。
孙公公的嘴角也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啧啧啧,这三皇子当真是又蠢又心思狭隘!
怨不得陛下宁愿扶持五皇子都不曾让他入六部历练。
这样的人若是身处高位可是会害死许多人的。
“三皇兄!母妃她……她如今已然没了葬入皇陵的资格!我想让你同我一道去求父皇能恩准她葬在皇陵!”九皇子稳住心神,直接将话彻底挑明。
这下,愤怒的三皇子才讪讪地点了点头。
三皇子和九皇子在御书房外跪了足足三个时辰,庆帝都不曾让人唤他们进殿。
等着等着,宫门便落了锁。
三皇子稍稍动了动自己僵硬的身体,低声问依旧跪得极为板正的九皇子:“咱们晚上可怎么办?”
宫门一旦落锁便不会再打开。
他们今夜只能宿在宫里了。
只是他们早已分府别居,这宫里已然没了他们的宫室。
九皇子眉头微皱,很是不解道:“您莫非还想找个地方好好地睡上一夜,明日再来跪?”
三皇子有些尴尬地避开他的视线,低声道:“父皇是打定了主意不见咱们,咱们便是在这跪上一夜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找个地方先养精蓄锐。”
九皇子额角的青筋猛地跳了跳。
“三皇兄,莫要再做这等春秋大梦了!只要你还想让母妃葬入皇陵,就同我一起老老实实在这跪着!”他难得冷了脸,语气严厉道。
他父皇向来不是什么会心慈手软的人。
他们必须要足够虔诚才能为他母妃的后事换来一丝转机。
闻言,三皇子的脸便彻底沉了下来。
许久,他才低声嘟囔道:“怎的就咱们两个在这跪着?琼芳呢?母妃平日里可没少疼她!怎的她今日连个面都不露?”
说着,三皇子心中对八公主的怨念便又浓了几分。
九皇子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地将浊气吐出。
“尽孝看各人!你不必一直盯着琼芳!
再者,琼芳虽然人没来,但她也可能在为母妃想法子呢!”
虽然他那日同琼芳不欢而散,但他直觉琼芳不会任由他母妃就这么以庶人的身份被草草安葬。
她一向比他们聪明,她现在指不定已经想到了能让他父皇心软松口的法子。
三皇子被怼了个没脸,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
但他心中还是记恨上了琼芳。
……
顾宸回东宫后,沈嵘便将三皇子和九皇子在御书房外长跪不起的事说给了他。
听完,他就冷笑一声道:“他们便是将腿给跪断,也换不来父皇的丝毫怜悯。”
他父皇那样的人,一旦做了决定又怎么会轻易更改?
沈嵘浅笑,随即便冷了脸。
“确实,但他们的法子不起作用,不代表琼芳那边就没法子让父皇心软。”
琼芳今日安静地可怕。
直觉告诉她,琼芳在悄悄地干大事。
顾宸唇角的笑意也僵住了。
“琼芳那丫头真有法子能让父皇松口将金庶人葬入皇陵?”他问。
他其实有些不信。
他父皇可是铁石心肠。
琼芳平日里又不怎么得宠。
“我不确定,但咱们还是时刻留意着琼芳那边的情况吧。”沈嵘皱着眉头道。
“嗯!”顾宸重重地点头。
他突然眨着眼睛道:“阿嵘,你猜猜,我今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嗯?”正在想正事的沈嵘一愣,很是疑惑地望着他。
顾宸朝着她灿然一笑,随即便如同变戏法一样从袖中取出了一根紫红色的笛子。
“这是我耗费了许多心力为你寻来的紫玉笛。”
说着话,他便将手中的紫玉笛递到了沈嵘手中。
沈嵘垂眸望去,只见那紫玉笛通体莹润,上刻有栩栩如生的凤凰。
“你……你何必耗费心力来寻这等玩物呢?”她略有些无奈道。
只需一眼,她便知晓手中的这紫玉笛有多名贵。
如此品相的紫玉笛真真是可遇不可求。
顾宸那满含着期待和温柔的眸子稍稍一黯,低笑道:“其实……其实也没有耗费很多心力,你试试它!”
沈嵘心下无奈,面上却带着笑点了头。
她将笛子拿起,轻轻地吹了几个音。
“音韵郎畅,的确是好笛子。”
见她喜欢,顾宸这才又恢复了笑意。
“你能看上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