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也学了次姚姨娘。”
沈嵘一想到自己方才在御书房那装模作样的哭闹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别说，哭哭闹闹，还真是对所有的男人都适用。
庆帝原本可能只有七分火气，她一落泪，那怒火便提到了十成。
王院判稍稍一愣，随后便反应了过来。
他抚着胡须，笑得双眼眯成了一条缝。
“陛下同您到底有着舅甥情，不然，您就是哭瞎了眼睛都不好使。”
沈嵘唇角的笑容微僵。
即便很不愿意承认，但她也明白自己的眼泪之所以能起作用是因为她那位皇舅对她还有几分真心的疼爱在。
见她不悦，王院判便聪明地岔开了话题。
“太子妃殿下，微臣觉得陈太医、蒋太医、崔太医可用。”
这几个人的医术都过关，人品也端正。
“好，本宫信得过您！便由您亲自跑一趟将这三位太医一并叫到东宫来。”沈嵘定了定神，很是客气道。
“太子妃客气了！微臣这就去唤他们！”
语罢，王院判便行礼退下。
沈嵘刚准备劝慰桃染她们一番，孙馥她们便一同走了进来。
虽然沈嵘早已说过不必多礼，可怀有身孕的孙馥等人还是恭敬地行了礼。
“本宫不是说过了吗？你们在怀孕期间不必向本宫行礼。”沈嵘略有些无奈道。
孙馥浅笑，抚着尚未明显显怀的小腹，柔声道：“虽然太子妃体恤，可妾身现在的身子还不沉，还能行礼。”
待她肚子真大起来，她也就不会再拘泥于这些虚礼了。
白怡和陈韵也笑着附和。
“是呀，妾身现在还能行礼。”
太子妃宽仁慈悲，她们也得好好尊重太子妃。
沈嵘自知劝不动她们，也就不再劝了。
入座后，孙馥便收了笑。
她垂着眸子，斟酌道：“妾身……妾身本不该多言， 可妾身委实是被那歹人的阴毒给骇得浑身发凉。
妾身……妾身想知道太子妃可有查到什么蛛丝马迹吗？”
她抬眸，定定地望着沈嵘。
白怡她们也一起望向沈嵘。
沈嵘呷了口茶，才缓缓摇头。
“本宫目前也没查到任何同凶手有关的线索。”
孙馥目光微黯，稍稍有些失落。
白怡她们亦是一脸失落。
许久，白怡才抿着唇，怯声问：“太子妃姐姐，您……您是不是已经被那西域奇毒害得无法怀孕了？”
她这一问，刚刚将头垂下的孙馥等人齐齐抬头。
沈嵘眸光微波，很是平静地点头。
“是，本宫日后无法再有孕了。”
饶是她前世就只得了阿玠他们三个孩子，知晓自己不会再有孩子。
可当她真说起自己无法再生育的时候还是心口发闷。
白怡和孙馥等人都被骇得半晌说不出话。
许久，白怡才温声道：“太子妃姐姐节哀。”
说完，她便将头垂得很低。
她清楚自己的这声安慰有多苍白无力。
无法再生孩子于沈嵘这个太子妃而言无异于是晴天霹雳。
作为储君妇，必须要多生育子嗣。
“没事，本宫已经有了阿玠、阿玥和阿珏。”沈嵘勉强笑了笑。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太子妃之位会因为无法再生育而动摇。
毕竟，前世只有这三个孩子的她不仅稳坐太子妃之位，还在顾宸登基后成了皇后。
两个嫡子和一个嫡女已经足够抵消那些宗室和言官对于她生育能力的诋毁和上奏了。
孙馥她们都瞧得出沈嵘笑得很勉强。
可她们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沈嵘，便只能当瞧不出来，笑着点头：“嗯，皇长孙和郡主姐弟都很得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欢喜。”
“那毒是很强，但需要日积月累才能起效。
你们才入东宫不久，并未吸入多少，所以你们和腹中的胎儿都不会有事。”沈嵘正色道。
哪怕王院判已经说了她们没事，她们的心怕是还没能安定。
所以，她得再安抚安抚她们。
“嗯！”
孙馥和白怡等人不禁暗自庆幸这毒发现的早。
“父皇将苏统领遣来协助太子殿下和本宫彻查此案，他同他所带的一队御前侍卫最近怕是要时常在东宫出没，你们若是无事便不要出门。”沈嵘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一句。
她怕孙馥她们会被御前侍卫给冲撞了。
“是！”孙馥等人同时应下。
“好了，你们都回去歇着吧！”沈嵘直接赶人。
“妾身告退！”
等孙馥等人离去后，沈嵘这才吐了口浊气。
见她面露疲色，绯月便上前一步道：“殿下，让奴婢来为您捏捏肩吧？”
今日的事实在是太多、太震撼。
哪怕她主子再如何聪慧能干也会吃不消。
沈嵘没有说话，绯月便当她是默许了。
一刻钟后，沈嵘才沉声道：“父皇现在怕是在怀疑所有的高位妃嫔。”
绯月捏肩的手稍稍一顿，随后便继续用合适的力道为沈嵘按肩。
粉黛低声问：“是陛下同您说了什么吗？”
“父皇让本宫找贤妃来帮忙。”沈嵘淡淡道。
粉黛眸光微震，随即便反应了过来。
“贤妃娘娘只生了个公主，膝下也没养皇子，所以陛下才让您去找她帮忙。”
“嗯。”沈嵘微微勾唇，“他现在信不过那些有儿子的后妃。”
若无意外，此次事后，庆帝会大力扶持无子的贤妃。
以往，他总是想让同样有能干儿子的皇后和皇贵妃互相制衡。
可这次的事，让他惊觉所有有皇子的后妃都会优先为她们的儿子打算。
粉黛等人齐齐沉默。
楚昭仪中毒一案尚未了结，东宫又挖出了能害得女子终身无法怀孕的奇毒。
整个后宫都乱了套。
饶是皇贵妃和皇后联手压消息，东宫挖出奇毒，且害得太子妃和众多宫女再也无法怀孕的消息还是跟长了翅膀一样流出了宫。
许是消息太过惊骇，不过两日便传遍了京都的所有大街小巷。
就连京郊的乞丐们都知道了太子妃被毒害的再也无法有孕的消息。
一向爱女如命的安国公大怒，在朝堂之上跪求庆帝严查此案。
安国公世子和一众宗室、御史也纷纷上奏。
庆帝在短暂的沉默后便下了圣旨命宗人府、大理寺和刑部一起来查此事。
待着消息传回后宫，原本就人心惶惶的后宫又乱上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