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喔喔~
伴随着公鸡的鸣叫,天色渐渐放亮。
离村外的数里处,一行数人围着马车缓缓地朝少女所在的村子赶去。除了马夫和车内的两个女人,马车外围着的五人各个腰挎长刀,一袭黑色紧身衣,神情冷漠。
看着就知道不是一般的打手,寻常的江湖中人不会有这般肃杀气质。
马车内。
“吕姨,那泥腿子到底说了什么话,非要让你亲自来上一趟啊。”
马车内,身着翠绿长裙的少女正为身前人捏着肩膀,语气透着些许不开心。
“这乡下的泥路把我身子都颠酥了呢。“
“翠儿你呀。”
温婉的声音响起,语气透着些许宠溺。
这女人一身华丽锦缎,看模样已然年华渐去,但酥胸半露,眉眼含春,丰盈的身子透出了那绿裙少女所没有的风情,让其艳丽了三分。
“那妇人将她家孩子夸成了天上仙子,我瞧她模样还是有几分可信的。”
翠儿手上动作不停,语气略有不忿的说道:“能将自己孩子卖到青楼的人能有什么可信。我看呀,她根本没见过什么美人,只是想骗咱们春华阁的银子罢了。”
吕姨听她这般说,自己内心何尝不是这么想的?
只是如今春华阁声势渐微,反而同一处的怜月楼声势渐涨,如今楼内更是有一名艳压群芳的女孩,近乎抢光了她们的风头。
春华阁幕后之人已经下了通牒,如若再想不出办法,找不到美人。那自己的下场可不会与那街边妓女好上多少。
想到这她神色更是黯然,自己这般前来不光是想抓住一片希望,也是顺带着散散心,想想身后事。
挥手让翠儿停下动作,凑到帘子旁将其挑起。
天色愈发明媚,只有淡淡的薄雾揉着湿气让人心神一清的。
吕姨默默地叹口气,收回了白皙的手,这番动作之下,让手腕处的饰佩叮叮作响。
“还有多久能到?”
车驾处的马夫闻言脱口到:“回夫人,大概还需半个时辰。”
“嗯,我知道了。”
车轮吱呀吱呀的滚动着,内心富有心事的妇人只觉得弹指间便来到村子之外。
“吕姨~”
直到翠儿轻轻唤了两声,才将她从杂思中惊醒,下意识捋了捋额间的秀发。
“怎么?”
翠儿有些纳闷,但没有多想。“吕姨,我们已经到了村子口。”
到了啊。
妇人深呼吸了口气,虽说没抱太大希望,但还是勉强提了提精神。
抬腿向外走去,车夫适时将车帘挑起,神态恭敬。
虽说内心没抱希望,但走出车室,站在车架上。望着眼前这一片低矮不平的茅草房,还有地面坑洼的土路忍不住皱起了眉。
从来都是凤凰出自梧桐枝,可不曾听闻泥洼也能养凤凰。
自己真是失了智,怎么会相信那村妇的话呢。
吕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心底不由升腾起了些许怒意,就算再好的涵养也有些气急败坏。
零星的农人已经发现这一行人,但都喏喏的不敢上前。见马车周围人的衣着不似平民,被拱卫在车架上的两女更是身披霓裳,珠玉环绕。
内心满是惶恐,生怕惊扰了眼前的两位贵人。
吕姨蹙着眉,毕竟来都来了,不见一面也说不过去,随口吩咐道:“小张,你去带几个人将我所说的那俩人带来,对了,还有他们的女儿。”
车架周围,一名年轻模样的黑衣侍卫拱手领命,随即伸手一招,又走出两人随着他进了村子。
“吕姨,我们先回车驾等候吧,这乡下地方到处都是土腥味,难闻得很。”小翠皱着小脸,对此地充满了厌恶,连看那村民都没有半点好脸色。
吕姨扫了一眼那些破布麻衣的村民,点了点头,轻声道:“也好。”
随即在车夫的动作下,轻轻垂首进了车室。毕竟她也不想站在外面像个猴子似的让人围观。
三名侍卫右手时刻搭在腰间刀柄处,神色冰冷。
张侍卫的神色漠然并未搭理周围村民,伸手从怀中取出信笺,细细打量着上面的信息。
村东头第三户。
他眯着眼睛扫视一圈后,便确认那茅草房所在之处并不太远,随即抬腿便向其赶去。
此时,村妇二人正躺在木榻之上做着美梦,旁边有个麻袋,死死的绑在房间立柱之处。
嘭!
哗啦~
接连几声巨响,夫妇二人顿时被惊醒了过来,困窘的睁开双眸,入目发现有三名长刀出鞘的黑衣男人神色淡漠的打量着她们二人。
“啊啊啊!”
村妇被明晃晃的长刀晃花了眼,顿时吓得尖叫出声。
聒噪~
张姓侍卫剑眉一皱,手中长刀带着一股劲风扫出。妇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被刀面啪的一声扇下了床,让几人的耳根一净。
随即扭头看向呆坐在床上的男人,声音没有丝毫感情,道:“你可是王二狗?”
他对卖出女儿的人实在生不出半点好感,要不是跟春华阁有买卖在身,真想一刀劈了这个杂碎。
见床榻上的男人还满脸惊恐的看着他们,厌恶更甚,刀光一闪便将刀刃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我再问你话。”
察觉到皮肤上冰凉的触感,中年人不由打了个寒颤,终于回了神。
但此时却一动不敢动,牙齿打着颤,磕磕巴巴的说着:“回,回这位爷。我是叫王二狗,但小人从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这位爷饶命啊!”
“可是你向春华阁卖女儿?”
“是,是我。”
男子闻言将长刀入鞘,却依旧一副冷漠姿态。
“是你就好,我等乃是春华阁护卫,特来带你去见我们阁主。”
一直默默趴在地上不敢吱声的妇女听到这话,立刻抬起了头,眼中闪动着金钱的光芒。连一直心慌的男人都不由一喜,急忙伸手从床榻上爬了下来,双手有些无所适从的在身上擦拭。
“哎呀,怎么能劳大爷亲自来一趟,提前知会一声我夫妻二人去村口迎你们啊。”
看着男人谄媚模样,男人没有应声,视线扫过周围环境,发现了柱子旁略微颤动的麻袋。他一眼就看出里面装的是个孩子。
伸手一指,问到:“这就是你们要卖的买卖?”
男人媚笑着弯腰道:“回这位爷,就是此女。”
张姓侍卫不再多说,随手一会吩咐身后二人将麻袋抬起,转头对夫妇二人硬声道:“跟上。”
夫妇对视一眼,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惊喜,胡乱的套上麻衣兴致冲冲的随几人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