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正和看了看自己的手腕
“就是这胳膊腿疼的紧,不过我这手脚的伤是怎么回事?”
说完才似反应过来一般
“我这是好了?”
陆老夫人叶荣红着眼哽咽道
“这次可是多亏了笙丫头了…”
覃舒上前扶住自己的婆母
“爹,你这次生病可给我娘吓坏了。”
陆玄上前,将方才的事情细细的说了,二夫人李玲在一旁附和道
“今日领笙儿过来,本是怕姜元正因为嫁妆的事情为难她,却没想到歪打正着救了您。”
陆正和看了一圈
“笙丫头如何了?严不严重?可给她找大夫了?”
陆玄摇头
“她说不用,儿子便没自作主张。”
陆正和沉默片刻
“在外人眼里笙丫头只是懂些医理,没有人知道她的医术已经到了如此奇绝的地步,想来是这孩子有心藏拙,确实不适宜声张。”
叶荣擦了擦眼泪
“如今你好了,我这心里反而有些后怕,今日这事儿但凡差了一步,你可能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说着说着便又啜泣起来。
陆正和这一辈子,不惧沙场喋血,不畏官场诡谲,但是唯独怕自己夫人的眼泪。
“哎呦,这一把年纪了,怎么又掉上金豆子了?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命不该绝怎么都死不了。”
叶荣瞪了他一眼
“若是笙丫头没有这等奇遇,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救不了你。”
李玲在一旁道
“要我说,还是笙儿心里偏着咱们,前些日子姜元正生了场大病,也请了太医上门,看了多日才好。
那时候,笙儿可没被她送走呢,可你看,笙儿管都没管他,今个儿那一品养荣丸,笙儿可是未有片刻犹豫就拿出来了。”
三夫人赵春晚笑了笑
“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她好,她自然是知道的,笙儿心思细腻,虽不善言辞,但却是个心中有数的。”
正说着话,陆正和的肚子突然咕噜咕噜的响了起来,几日没进过米,这肚子也有些受不了了。
叶荣起身笑道
“你已经好几日没吃饭了,我去给你下碗热汤面,你先垫垫肚子。”
覃舒也跟着起身
“娘,我去吧。”
叶荣摆手道
“你去看看笙丫头,州儿粗枝大叶的,照顾起人难免有疏漏,笙丫头如今可是咱们家的大功臣,马虎不得。”
“好,我这就过去。”
见婆婆和大嫂都出去了,李玲和赵春晚便也跟着出去了。
陆玄站在陆正和的身侧
“爹,蛊虫一事您的心中可有眉目?”
陆正川沉着脸,思忖了片刻
“或许是多年前收复苗疆时留下的隐患。”
多年前苗疆王叛乱,在苗疆登基称帝,陆正川亲自率军平叛,大获成功,
但是,苗疆王誓死不从,自刎于阵前,至此他也算是和南疆王族之人结下了仇。
多年过去,虽然苗疆王曾经的部下老的老,死的死,但难免有漏网之鱼。
而且蛊虫这个东西本就是苗疆特有的,所以,听到自己中了蛊,陆正川第一个怀疑的便是南疆人。
陆玄似乎并不赞同
“苗疆王残暴不仁,豢养私军,苛捐杂税甚重,平叛前苗疆百姓过的苦不堪言,平叛后,苗疆和从前已经大不相同,百姓安居乐业,您在苗疆民间的口碑很好,百姓们都说是您救了他们。”
“百姓或许对我心存感激,但是前任苗疆王族可有不少人都死在了你老子的手里,他们若是存心报复,也不无可能。”
陆正和见他并未说话,问道
“怎的了?”
“苗疆平叛一事已经过去多年,他们躲藏多年,这个时候突然冒出来,本就不合常理。
我担心的是宫里那两位。”
陆正和长叹一声
“你说的也不无可能。”
陆正和和叶荣膝下有三子一女。
女儿陆瑶多年前进宫,没多久,便生下了三皇子戚君泽,作为唯一一个手握兵权的皇子外家,将军府早已经成了其他皇子和陛下的眼中钉肉中刺。
若君泽是个庸才便也罢了,偏偏他…
陆玄沉默片刻
“几位皇子几近成年,陛下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党争的劣势凸显,有些事,需得提前做准备了。”
陆正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老三,咱们陆家守护东辰江山社稷百年,陆家儿郎前仆后继,不知死了多少。
老子拼杀半生,绝不会做让老祖宗们蒙羞的事情,所以,陆家绝不允许出反贼,你可明白?”
陆玄听到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只是轻叹口气
“爹,您的心里装着天下苍生,装着家国大义,您不能让陆家百年基业毁于一旦,儿子都明白。
可是您看看陆家祠堂里成百上千的牌位,满京城的百年世家中,有哪一家同咱们陆家一般,人丁凋零到如此地步!”
他们陆家作为世家大族,曾经也是枝繁叶茂的人丁兴旺的大家族,可是为了守护东辰,
如今便也剩下了他们嫡系这一支。
若是天子圣明,他们自然无怨无悔,可是如今的陛下……
“老三…你…”
陆玄的内心涌起一股悲凉,他望向陆正川
“爹,儿子从来没有不忠不义之心,只是儿子觉得有些不值罢了。
儿子不如您胸怀宽广,若真有一天大厦将倾,儿子只想护好家里的这些人。”
陆正和知晓他们父子二人没有对错之分,只有立场不同而已,老三也只是想给家里人多准备些退路罢了。
人若没有私心是不可能的,他守护了东辰一辈子,又何尝不想保护好家里人呢?
这次险些丢了性命,陆正川想的也更多了些,良久之后,他才似妥协一般
“做事小心些,莫要被人抓到把柄,给瑶儿和君泽惹上麻烦,叛国背君之事,绝不许做,知道吗?”
陆玄拱手
“父亲放心,儿子知晓,还有一事…”
“咳咳…咳咳…何事?”
陆玄上前轻抚他的背部为他理气,低声道
“这次的事情,我已经着人去查,只是之前不知病因,错过了最好的调查时机,如今恐怕也查不出什么了。”
陆正和也是如此想,毕竟就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是何时中招的。
“为了不暴露姜小姐,您还得病一阵子。”
“我也是如此打算的。”
父子俩正合计着,叶荣便端着面条走了进来。
“老三,你爹才刚醒,莫要让他说太久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