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鞭炮的,是女扮男装的盛依人。
江家小公子去买鞭炮的时候,总觉得这卖鞭炮的小贩似乎脾气很不好,不仅总是暗地里朝自己瞪白眼,收银票的时候更是一脸嫌弃地检查银票的真伪,然后将鞭炮“啪”地甩在桌上,没好气道,“这位大人放鞭炮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可别崩着自己!”
江家小公子:?
不是?哪有人这样做生意的?
莫不是仗着只有他一家卖鞭炮,才如此豪横无礼?
可转头一瞧,这小贩对着其他买客又笑脸相迎,那客气谄媚的嘴脸,和对待自己时简直大相径庭。
他不由问身旁陪逛的表弟谢子渺,“小渺,是我的错觉吗?我怎么感觉他在针对我?”
“怎么会呢?一定是表哥的错觉。”知道前后因果的谢子渺拍拍他的后背,语重心长道,“他分明是在对你暗送秋波,想用这种方式引起你的注意,然后入赘到你家霸占江家的财产。表哥你可一定不要上当啊,离他越远越好!”
“原来如此!”江家小公子恍然大悟,不禁一阵后怕,“这小贩,长得倒是不错,没想到心眼子却这么多!不过可惜,本公子喜欢的是女人,这偌大的家产,还需要子嗣继承呢!”
他虽有寻金的本事,但在做生意方面却资质平平,他爹说了,他要么找个有做生意头脑的善良女子当妻子,要么就生个聪慧的大孙子,将来继承家业。
“这有什么的。”谢子渺垂下脑袋,羞赧道,“如果表哥你需要子嗣继承财产,表弟我也可以给你当儿子的。”
江家小公子:?
江家小公子:w(゜ロ゜w)
表弟!
两年不见,你怎么变得这么皮了?
究竟是哪个坏蛋把我单纯可爱的表弟带坏了?
热闹了一上午,下午的冰球比赛终于开始了。
百姓们围站在冰场的外围,这里是免费观看的区域,虽然免费,但视觉效果却远不如楼台上的座位好。
至于想在楼台上更清楚地观看比赛,那便是要掏银子了,位置越佳,座票越贵。
这头一回举办冰雕节,谢承泽目的十分明确,就是从富豪们身上揽财,所以方方面面都设置了要收费,虽有些不厚道,但谁让这里的玩法都十分新颖,让从未尝试过刺激的富豪们欲罢不能呢?
也就是工业技术发展有限,否则谢承泽非要再弄点什么蹦极、手摇跳楼机,给古人来一点小小的娱乐震撼。
待时辰到了,建帝带着官员们坐上楼台。
而李东尧也一身官服出现,再度向众人讲解了一下冰场的玩法,并指着楼台下方的赌盘,表示随时可以投注。
待介绍完了,便在激烈的敲鼓声中,两支比赛队伍上场了。
这种类似于蹴鞠的玩法,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经过训练和比赛的两支队伍,简直打得十分激烈,巧妙的配合、灵活的身法,简直比武术比赛还要令人惊心动魄,每每结束一场,都是回味无穷。
而那种赌输赢,赌个人球数的上瘾感,也是令富商们十分上头,纷纷呐喊着给自己支持的球员加油。楼台上甚至开始售卖昂贵的应援板,还明示富豪们可以给喜欢的球员投钱赞助,投的越多,接下来几天该球员的上场次数便越多。
甚至,投钱超过多少,还有机会和喜欢的球员一起打比赛。
为了把球员们“卖”得更好,谢承泽可是给每个球员都量身定制了亮眼的人设,什么“达成过匈奴屠杀20人成就”,“什么胃部中箭大难不死人设”,什么“曾在荒芜之地捡过十两银子的招财人设”,看得富商们眼花缭乱,花钱的欲望完全不输于去青楼为花魁一掷千金。
三场比赛下来,盛依人双手打着两个算盘,直接猛女激动落泪,感慨道,“钱,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得到的东西!”
正在兑换赢钱的江小公子,听到这句狂傲的话,不禁回头,惊讶发现说出此话的人,竟是那个觊觎他家财的小贩。
这小贩,打算盘竟然这么厉害?
江小公子不由对此人刮目相看。
其实他觉得,打理家财也不一定非要妻子和儿女来,他只要找一些善良的管家掌柜,也能把江家的财产管理得井井有条。
而他就负责出门寻找金矿,哦对,听说辽州发现了煤矿,这煤矿是个不错的生意,他说不定能帮朝廷寻找到更多的煤矿,并以此揽下其中一小部分,从中赚点钱……
万一他夫人将来生了闺女,闺女也想嫁给太子皇帝什么的,他得有钱给闺女买妃位,让她能够出宫回来看看自己才行。
江小公子正胡乱地想着,为自己那个连根毛都不存在的闺女愁心,余光突然瞥到几个小孩跑步打闹,其中一个不小心左脚绊右脚,朝着地上摔去。
孩子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
他正打算去扶,就看到有人比他更快,只见那个小贩扶起摔倒的小孩,温柔地给那孩子擦了擦泪水,“不要哭了哦,风大会椿眼睛的,等我们回家偷偷哭好不好?”
江小公子不禁扑哧笑了一声。
这人可真是有意思,不让孩子在外面哭,而是偷偷回家哭。
难道是不想剥夺孩子哭泣的权利?
江小公子小时候被教学做生意时,因为总是做不好,常常把自己委屈哭,他爹总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应该哭,但他娘却说,孩子凭什么不能哭,你一个大老爷想妹妹的时候还哭呢。
所以在江家,孩子是有哭的权利的,甚至,你爱怎么哭就怎么哭,你就算一边哭一边打算盘,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这么一想,江小公子对这小贩的印象又好上了几分。
听这小贩的口音,应不是辽州人,反倒像是京城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拐去扬州给他当管家掌柜……江小公子正想着,便看到听到笑声的小贩抬起头,望向自己。
那原本温柔细语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眼神里顷刻间便是染上了浓浓的嫌弃和暴躁,“笑你大爷的笑!无良之辈!”
江小公子:?
我又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