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慢!”
眼看李晙便要与山主交战,玉真有些安耐不住地出声,她还是不忍心见李晙命丧山主手下。与李晙见面之后再回到山上,玉真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尝试借这个机会除掉山主,也许还能救李晙一命。只是她潜心两年研究出来的毒药有些奇特,这毒药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在恰当的时机毒死山主,不过山主数十年功力绝非尔尔,且于毒一道也颇为精通,这世界上的毒药是瞒不过他那双老眼的。所以玉真研究的这个药有些奇特,或者说这个药对山主有没有作用她也不知道,只是从理论上来说这药应当是可以要人命的。
事实上,从她下毒给山主已经过去了三日,这三日山主仍旧如平时一般,丝毫没有异样,说明玉真的毒没有对山主起到作用。玉真稍稍有些沮丧,她以为可以在李晙上山前搞定这一切,那么李晙就不必死了,结果一日一日地过去了,山主仍旧活蹦乱跳地站在这里。
看来这药是指望不上了,唯一能够安慰她的就是山主还没有发现她对他下毒了。
“不过是区区凡俗后辈,哪里有资格让师父亲自动手?我来会会他。”
玉真说的大义凛然,若不是山主知道玉真对李晙余情未了,也一定会觉得这是个好徒弟。不过玉真于他还有些用处,不急着卸磨杀驴,因此,对于玉真多次违逆他的事情,都选择了重重拿起轻轻放下。
大庭广众之下,山主选择了装聋作哑,没有戳破玉真与李晙的关系,因为那样会让他的弟子们质疑他,生出不必要的波折,何况在他眼里李晙已经是个死人了。过了今日,他们就算曾经爱的海誓山盟,也不过是一场美梦罢了。
“既然这样,你便代为师出战吧。”
想要弄死李晙,跟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猫捉老鼠的时候也不会将猎物一下弄死,那样多没有意思。
“是,师父。”
玉真不善用兵器,手中也没有趁手的武器,所以她直接赤手上阵。这庭院中倒是有兵器架,不过没必要。
李晙笑了笑,便也将手中的开国剑插到了地上。
“姑娘请赐教。”
玉真嗔怪道:“你就不能唤我一声真儿吗?”
李晙尴尬一笑,心想我要是这么亲昵地喊你,回头让媳妇儿知道了,不定要怎么吃醋呢。为了家庭幸福,有些事情真的没必要尝试。
好在顾忌着人多,玉真没有强求,只是摆了个架势就冲李晙打去了。
李晙倒是想趁机替媳妇报昔日之仇,只是玉真助他良多,李晙自认不是冷血之人,眼下这个时机也不合适,故而真就是认真地打败了玉真。
玉真本是想为李晙多拖一段时间,但看样子李晙并不领情。
李晙不笨,自然明白玉真的好意,只是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把玉真也牵扯进来,他能做的就是全力以赴为自己搏出一条生路。
晏平帝忌惮他,厌恶他,想杀他,李晙一直都很清楚,也有所防备,只是此次他还在南郡前线,晏平帝便迫不及待地对他动手了,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为了魏皛皛和李荥,他不得不走上这条绝路。
此次之后,无论他能不能活下去,他与晏平帝的父子关系都再难维持。这都是以后的事情了,眼下他还是要想尽办法从山主手上活下来再说。
“不知现在山主可能赐教了?”
山主眯了眯眼,方才的一切他都看到了,这李晙是非死不可的,不过玉真似乎对他还是有些旧情未了。玉真对他还有大用处,自然是同心同德更好。
“晋王不愧为当世人杰,既如此,老朽便只能以大欺小了。”
山主眼神一厉,袖袍无风自鼓,可见内力精纯。
李晙忽然一摆手,说道:“等一下。”
山主动作一顿,没什么情绪地说道:“你又想做什么?”
“本王掌下不杀无名之辈,山主可有名号?”
山主袖袍中的真气渐渐散去,喃喃道:“名号?”
时间已经过去了太久,他的真名叫什么,就连他自己都想不起来了。他入山之后,上一任的山主也曾给他起过道号,只是太多年没人喊过他了,他的弟子们都尊称他为山主,竟然没有人知道山主的真名到底是什么。
“名号不过是一个代称罢了,何必一定要有姓名?晋王久在军中,自当知晓战场上的无名死尸何止百万。”
李晙点点头,他就是有些好奇罢了,不知道也无所谓的。
“将士们为国而死,他们死后自有忠烈祠供奉,子孙后代永受庇护。倒是山主,自恃武力,妖言惑众,荼毒天下百姓,死后怕是要受到万人唾骂了。”
“晋王无需巧言令色,老朽所为皆是为了天下苍生。晋王只看到眼前的杀戮却没有看到这背后的大功德。自古及今,历朝历代的开国帝王们都曾向百姓们许诺要天下大同,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无一不是在食百姓的肉,啃百姓的骨,以供养你们这些天生的贵种。晋王觉得百姓是受我等蒙蔽,可百姓真的傻吗?他们难道不知道老朽所说的不过是痴人说梦,可他们仍旧愿意相信,晋王真不知这其中的缘由吗?”
“因于利者,唤不醒。本王不会说什么承诺或者保证的话,但再给本王十年,这天下必定会焕然一新。你们这些人打着天下大同的旗号,实则不过是利用百姓来满足自己的私欲罢了。为百姓好?你们利用丹药怂恿父皇怠政,滥杀忠良,致使天下叛乱四起,民不聊生。后又利用楚军屠杀百姓和将士,你们也配说是为天下苍生?”
“天下沉珂已久,不破不立。”
“山主这话问过天下百姓了吗?在你们插手政事之前,天下可一直是太平无事的。我想百姓们也不愿意成全你们口中所谓的不破不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