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矾楼处还扣着我任店的人不放,果真以为我任店处是软柿子么?”
“张大掌柜,慎言。”
任店,后厨
方才指挥一众小的将午饭要用的食材都安置完毕,眼见张氏丝毫未有要走大有要拉扯着她一道往白矾楼处要说法的模样也是头疼的紧。
张氏聪明一世为何今次却是糊涂一时,先是柳程如今又是流云,羁留那白矾楼处任谁都瞧得出是另有缘故,连后厨这些小的都瞧得出不对,这老东西是吃错药了不
脑子里电闪石光,孙二娘面色也全变了,原本还在喋喋不休的张氏眼见着孙二娘如此立刻也是变了脸“孙”
“二狗,你且领着一众小的做事,若有不妥,且去朱山总管那头!”
不由分说领着张氏出了门子,孙二娘步伐匆匆几乎是一步一踉跄,可紧紧抓住张氏的手生怕人跑了得架势如何看都是有猫腻,张氏心中所有不解,可到底也知晓孙二娘这般模样定然是有缘故。
二人出了门一路行至马前街上医馆处,一众人瞧着匆匆忙忙进门的两个人也是吓一跳,原本还在帮着看诊的李四毛早是瞧见这般动静,想起这数日在家里的阿兄也是急急忙忙迎了上来,“孙娘子何张大掌柜这是”
“四毛,里面的客人今日你领着一众小的都去看了,孙娘子,张大掌柜,且随小的来。”
“非是迷障也没有中毒,张大掌柜身子康健,孙娘子此番却是多虑了。”
“你这老货,真以为老娘”
“师傅也是关心则乱,大掌柜莫恼。”
“程哥儿,你不是,孙二娘,你是不是早就”
“任店处遭逢祸患,官家如今,又想要在白矾楼重来一回么?”
“流云姑娘的药,柳厨既已拿了个全,白矾楼那处紧要,柳厨且莫要再耽搁了。”
“官家已下令,明日阿姐便能归于任店处,未免落人口实,白矾楼那处,徒儿且要再待一日。”
柳程面露恳切,孙二娘面色依旧难看,张氏却已然先站了出来,“程哥儿莫要忧心,任店处一切都好。大局为重,快去吧!”
“········”
“你这老小子,早是料到老娘会有这一出?”
孙二娘颇是不给面子,张氏再是忍不住,“你这老妇,我倒是觉得要秦大夫给你好好查查,日日都在想些”
“张大掌柜说的不错,有病的那人,是孙娘子你”
“秦大夫?”
“宫中之人,心性阴险非比寻常,孙娘子既是挡着贵人道又不能为己所用,自然是除去最好。”张氏的面色已然煞白,秦明却是从袖口掏出早准备好的瓷瓶递上,看着孙二娘越发阴郁的脸也是笑容越发大,“怎么,孙娘子不信我?”
“秦大夫怕是忘了,当日,你也是从宫中出来的人物。若老身未记错,你能从辽国全身而退,中宫那位,也是出了力的。”
“孙娘子以为,宫中看不惯你的,只是那位么?”将手中的好物塞到孙二娘手中,秦明的面上也尽是阴郁,“明面上的敌人,想要置你于死地是个有脑子的都看得出,可面上对你好的下起手来,才是防不胜防!”
“医者父母心,秦明这小子虽说心思深,能给你这暗卫才能有的百毒丹,确是有心了。”
任店,掌柜的居处,
方才行至的朱山开口便是字字诛心,眼见身边的孙二娘依旧无动于衷,张氏也是要气笑,“那秦大夫的话你不信,朱总管的话你也”
“东宫处,想要我的命。”
“区区小民能值得贵人这般处心积虑,你这老东西,也不算枉来世间一遭。”
“老李头,是你。“
仿若从天而降的孙二娘面色瞬间难看,倒是已然一把从朱山手心里抢过百毒丹的老李头只打开瓶子闻了一下便是毫不犹豫将这好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扔进了不远处的筐中,“都多少年的老黄历那老小子也敢拿出来显摆,耿家好歹也算朝堂上有头有脸,寻常的毒物他们这一家子,倒也瞧不上。“从袖口掏出准备好的药物递给孙二娘,瞧着明显是松口气的老妇也是嗤笑出声,“你这老妇,对东宫那两位贵主就这般没有信心?”
“李大人此来,定不是只为与阿妹送这好物。请李大人移步,换个地方说话。”
“你这老东西在任店处这许多年,暗卫那处学的东西,倒是全忘了个干净。也是,将从前一笔勾销,才能安稳过自个的日子。只可惜今时不比从前,安稳两个字,谁都不可能!“
“······”
“你我不知晓的事,看来还有许多。”
安静的室内,只剩下张氏和孙二娘,想起方才桩桩件件,孙二娘也不免苦笑,眼见张氏依旧一动不动,她也是默默将方才新得的药瓶打开拿出一粒丸药便是吞下,瞬间的清明让孙二娘也是越发小心翼翼将手中的药瓶安置妥当便要递给张氏,可张氏却只瞧了一眼便是别开脸,“这等好物,你还是自个收着,日后,少不得还有用处。”
“··东京之处,从无秘密。你如今既是默认的任店大掌柜,从前所有,自然都是在贵人掌控之下。”
“孙二娘,你当真不怕,有朝一日,你我这两颗棋子,也会死的不明不白。”
“市井小民,死的不明不白的,还少么?掌柜的,莫要高看了你我。”
“··流云当日脱籍后仍能在任店处住着,我便料到会有今日这一出。世间从来没有白来的恩典,只我以为,贱籍女子,总与我们不同,如今想来,都是蝼蚁,如何会有高低之分?”
“掌柜的若果真心中有愧,便将那流云的住处,让阿金多布置些她喜爱的,待她归来后总能舒适些。”
“我任店处的人,我这做掌柜的,自然要爱护。”
“老妇知晓,掌柜的心善,若非如此,程哥儿和大家,也不会对任店处死心塌地。”
“··你这老妇少与我油嘴滑舌,老娘不吃这一套。若你无事了后厨那头就去瞧着,陈二狗那小子不过是个半吊子,任店处这生意都淡了这几日了,果真是要砸了任店的招牌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