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赵氏就接管了这一切,赵氏那些年也果然厉害,日日辛劳,但半月后身边的嬷嬷就说:“夫人,咱们平白无故帮助他们啊?天底下只怕没有这个道理。”
“你的意思……”
年轻的赵氏看着镜子里头的自己,那时候的她浑身充满了生机活力和干劲儿,自然是乐于助一臂之力的,但那嬷嬷却快速关门。
她靠近赵氏,一边给夫人捶肩膀,一边慢悠悠的说:“这吃薄粥的事轮到咱们了,没那买黄牛的勾当却和咱们没关系,夫人,这不恰当啊,您说是不是?”
“你的意思……”
“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这嬷嬷居然拿了一本账单过来,“咱们只需要在账本上做手脚就成了,到时候咱们离开绿杨村了,将来还能有点银子使唤,您啊,就是被人利用了。”
“这如何可以?”
赵氏不寒而栗。
“嫂子是信任我才要我做这些的,这要是让他们知道了,我成什么人了我?”
其实赵氏的眼睛里已经闪烁出一抹贪婪的光,她本身就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更何况,如今只需要稍微动动手指问题就出来了,为何不试一试呢?
越是这么说,赵氏就越是心动,表面上虽然按兵不动,实际上已经蠢蠢欲动。
“罢了,夫人可以先考虑考虑,咱们可不能为人作嫁啊。”
赵氏看看那嬷嬷,“但这群账房都是侯爷和嫂子的人,亲信之人,人家不是傻子不会算账吗?咱们账面上出问题,很快就泄密了,到时候我岂不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了?”
“夫人,”那嬷嬷阴恻恻的冷笑,“你看看你,这就是你不对了,既是做账,自然要连那做账之人都要更换才是,你可明白?”
“罢了,以后再聊这个。”
赵氏只感觉心跳加速,手臂上起了一层毛栗子。
她真的不敢继续思考下去了。
但就在这一瞬间,其实两人已经是心意相通了。
到月底,嬷嬷带了账房来,倒拿了不少银子给赵氏。
赵氏看了银子后不寒而栗,“你这是做什么呢?”
账房微微笑,“夫人,您看看小人是谁?”赵氏定睛一看,那账房缓缓地拿走了帽子,她惊恐的发现此人乃是自己身边听差的一个下属。
那嬷嬷则继续建议,“夫人只需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这群人的一半儿更换为自己的下属就好,那边不问也就罢了,倘若果然问起来,老奴这里也有话说,就说这群人惫懒松懈,是故意调换的。”
赵氏看着银子,看着看着就眼花缭乱了。
此刻她已经利欲熏心。
赵氏更换了人疯狂敛财,一开始侯夫人自然没发现,但三个月后的某天,侯夫人忽而感觉钱财在锐减,明明做的还是之前的买卖,银子却不见持平。
这么一来,重病的她准备找赵氏聊一下。
赵氏心惊胆战,自然惧怕出问题,但还是硬着头皮去了,她哭哭啼啼,总之将一切责任都推给了那群下属和账房之内,夫人狠狠地惩处了一下众人。
实际上,那时候开始夫人已经隐隐约约感觉到了,问题可能出在赵氏身上,但一时半会却不情愿说出。
转瞬,三五七日过去了,赵氏忧心忡忡,担心夫人和侯爷会调查出来,她敏感的意识到聪明一如侯夫人,应该很快就能看出问题的端倪。
一想到将来被狼狈的抓朱来颜面尽失,赵氏就惊慌失措。
但其实,侯夫人并未真正怪责她,忽然有一天,赵氏准备将这一切和盘托出,因此约了侯夫人晚上在天王殿去,侯夫人只感觉奇怪,但也隐隐约约明白什么。
尽管她身体不适,但也依旧还是在后半夜到了寺庙。
在天王殿,赵氏准备倾心吐胆将这一切都和盘托出,争取侯夫人一个宽大的处理。
但也是命运使然,今晚附近一群强贼正准备绑票侯夫人和刺杀侯爷以便于将庄园内的银子都打劫走,这群人就在天王殿内埋伏着,等待晚一点行动。
但大家做梦都想不到侯夫人居然自动送上门来。
至于侯爷,也就是颜沁雪的爹爹,他发觉夫人消失不见立即找人去寻,自己个儿也摸摸索索到了天王殿。
等他进入天王殿,侯夫人就被挟持了,众人要求必须拿出银子来,侯爷格外疼爱夫人,二则,他们两夫妻赚钱轻而易举,因此承诺会给这群山贼一笔钱。
等侯爷写了条子交给悍匪准备让他们去拿钱的时候,再次出了意外,一股风吹来,将天王殿内的长明灯吹了下来,那灯见帷幔就燃烧,很快殿宇内就一片昏天黑地。
这时,侯爷背起夫人准备离开,却发觉夫人气喘吁吁,夫人本身就有哮喘的病,如今在这弥漫着浓烟的环境里,很快就诱发了。
“咳咳咳,你走,你走啊,”夫人用力推搡侯爷,指了指门口,“此刻你快走,莫要管我,我休息休息就好了,你找人来救我。”
但侯爷更清楚,这半夜三更去哪里搬救兵啊?
二则就算是有人来救命,等他们从山脚下上山只怕也来不及了,侯爷将侯夫人背了起来,两人跌跌撞撞出门,但就在这一瞬间,头顶的横梁砸了下来,两人很快就被火焰吞噬掉了。
后来,老管家恭叔和副总领翟叔到了天王殿,众人急急忙忙抢救,但为时已晚,夫人和侯爷都死于非命。
实际上,这事让大家都百思不解,好端端的,半夜三更他们不在家休息,却偏偏到这里来做什么呢?
后来恭叔和翟叔不小心偷听到了赵氏和颜城的话才明白过来事情的严重性,恭叔是个急性子真是恨不得将这秘密戳穿,但翟叔却明白,饶是说穿了这一切又能怎么样呢?如今死无对证,更何况,人家可以顺利买通衙门的人,因此这案子就搁浅了下来。
大家都知道侯夫人和侯爷死在了天王殿意外的大火之中,众人都将这笔账算在了二龙山那群悍匪身上,但真正导火索却是握在这赵氏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