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华的庄院外,齐齐整整排列着一队百来人的人马。
几名身形高大的男子骑于马上。
最中间的男子一身英挺装扮,好看的五官隐在夜色下,只听男人说道:“想要凑齐他们不容易,这次之后,你便恢复身份,不用再潜着了。”
“是!”
应答之人,阔额深目,正是潜于大皇子一派的“秦落普”。
而先前开口的男人便是魏泽。
魏泽转头看向另一披甲男子,颔首道:“可以行动了。”
披甲之人是兵马司的统领,本就仰慕魏泽,又得了上头的命令,知道今晚有一场行动,摩拳擦掌只等一声令下。
魏秋也跟着一起来了,今晚之后,不知哪几个高门大户会从京都除名。
披甲男子驱马走到光亮处,把手往前一招:“拿人!”
立时百来人的队伍一齐出动,冲进庄园,领队之人高喊一声:“贼人躲进了庄园,兵马司奉命捉拿,一干人等不可阻碍!”
院中的管事立马带着仆从,拦住:“你们是哪里的,这是大皇子的宅子,你们这些兵也敢闯,不要命了?!”
兵头一脚踢倒管事:“我们不知这是谁的院子,我们只知道有贼人躲进了这里,奉命捉拿,谁敢再阻拦,别怪兵爷们手里的刀剑不认人,给我进去搜!”
下人们哪里拦得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闯进屋内。
兵士闯入,屋内惊叫声,怒喝声混乱成一片,秦逸正同一歌妓寻欢,却被突然打断,如何不恼,一手将裤带系住,端起架子,就要呵斥,却被几个兵士押佝了身子。
“好大的胆,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正巧一个兵头回过脸,弯下腰把秦逸看了一看,笑道:“可是姓秦?”
秦逸挣了挣,冷哼道:“不错,还不放开。”
兵头把脸一垮:“那没错,抓的就是你!”
秦逸被押解出来时,一眼便看见马背上的魏家两兄弟。
“魏厮,安敢抓我?!我是大皇子的人。”
魏秋嗤笑道:“他自身难保了,还管得了你?”
屋内混乱的男男女女神志不清下被捉进了大狱。
次日,北楚帝得到消息,当朝震怒,明令禁止的药物,这些官家子弟居然敢违乱吸食,视律法为无物,最可恶的是带坏皇子。
那晚所抓之人皆按重罪严处,抄家革职,游街示众,大皇子则禁足于皇子府,不得出入,由禁军亲自把守。
秦逸被关在了牢房,以为只是暂时收押,过几天就能放出去,直到狱卒要将他游街,才意识到问题严重。
北楚早已禁了“化神粉”,但因里面牵扯了许多官家子弟,连大皇子都在吸食,所以衙门对此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打击严查。
兵马司这次的行动,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两指弹出万般音,皇帝本就恨这药物,他对自己的儿子下不了重手,对其他人还下不了重手?
结果一腔怒火全撒到和大皇子一起吸食的官家子弟身上,说不上迁怒,只能说是罪有应得。
秦家自此从官员花名册中除名,整个秦府土崩瓦解只在一夜之间。纵使他们知道幕后主使,也已无力回天。
唯有后悔,当初若不得罪魏家,不得罪魏泽,兴许到不了这一步。
……
冬日的清晨最是冰寒刺骨,仿佛空气中都带了冰碴子,扎得皮肤生疼。
魏府大门前立着一年轻男子,男人虽裹了几层厚实的布衣,仍是缩着手脚不停地来回走着,不时对着手哈气。
在他身后的不远处,停着一辆粗陋的马车,马车帘子揭起,里面是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
年轻男子,不时望向魏府大门,在门前的石狮子处跺了跺脚,走上台阶。
“小哥儿,请问魏家大爷在不在府里?”
那门子斜眼看着眼前之人:“哪里来的,拜帖呢?”
男子从怀里掏出帖子,递到门子手里,又从布袋中抖出十几文钱,塞到门子手中:“魏家大爷一看便知。”
那门子撇了撇嘴:“等着。”
男子搓了搓手,就在魏府门外候着,不多时,门子出来,把帖子还到男人手中。
“我家大爷不在,你回罢。”
男人立时怒起,把门子一把揪住:“你家大爷不在府中,那你刚才还收我钱财?”
门子眼珠一转,想从男人手中挣脱,却发现这男人手力极大,嘴中叫嚷道:“我魏府正门、侧门、偏门,大大小小的门加在一起不下七八,主子出门难不成还跟我一个下人交代?!你这等贱民如何知晓里面的门道,快快松开,到我魏府门前撒野,也不看看自己的斤两。”
男人如何不知,这门子就是想拿好处,故意装模作样地跑进去一趟,又跑出来。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几声马蹄从薄雾中传来,几道身影从雾障中显现。
打头一人正是魏家大爷,魏泽。
男人见了他,将门子一搡,趋步下了台阶。
魏泽低睨着把男人上下看了一遍,音调平平:“秦逸,你都这般了,还有闲心到我府门前撒野?”
这年轻男子正是秦逸,从一个风流诡诈的富贵公子沦落到布衣。
“道卿兄,我这副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秦逸冷笑一声,话语间透着绝望。
“怎么?就只许你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只准你算计我,不许我还击,不过是礼尚往来而已!”魏泽一手撑在腿上,俯低上身说道。
秦逸恨得咬牙:“你那是礼尚往来?你把老子家都端了!”
魏泽盯着他看了一会,下巴微微扬起:“命还在……不是吗?”
秦逸浑身一抖,如同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魏泽翻身下马,将马鞭丢到下人手里,往秦逸跟前逼近,对方下意识往后退去,背后的衣衫早已汗湿,冰凉一片。
“你就不怕大皇子报复?”
“你不说,我差点忘了,秦夕儿好像还在大皇子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