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了一会儿，来到了餐厅，员工们主宾穿插着坐好，饭菜已经开始上桌了。
    沈嘉树和顾川璋直接上了台，分别讲了一番话，在宏嘉集团与易创科技之间，开展了一场吹捧与互相吹捧，表扬与互相表扬，激励与互相激励。
    中间这一桌是留给董事和高管们的，比照着员工桌上的安排，两个公司的高层也穿插着坐，便于交流。
    李子凌本来左边坐的是文姐，右边坐着左强，结果范总调侃要挨着女生，把文姐请了过去。于是，在庞董与李子凌之间空出了两个位置。
    虚位以待，沈嘉树和顾川璋下台走了过来。
    李子凌腹诽着那个神经病，故意没有看他，只盯着顾川璋，眼睛一眨也不眨。
    顾川璋会意，勾了勾嘴角，直接坐在了她的身边。
    沈嘉树似乎并没在意，只是在坐下来的一刹那眸色暗了暗。
    其他人好像也忘记了穿插座位的事，即便想起，也都有所忌惮，断断不会对两位老大指手画脚。
    “赶紧吃点儿菜，一会儿员工们就来敬酒了。”左强叮嘱李子凌。
    庞董听了不住点头，笑着说：“嗯。敬酒，刚才我看沈董和顾总在台上，就觉得像是在办婚礼。”
    众人笑而不语。
    文姐反驳道：“啧。说什么呢，一会儿还有抽奖和演出呢。下面的子公司没有参加，也排了节目送过来呢。”
    “越说越像婚礼了。”宋董补刀。
    莫琳知道文姐他们辛苦，连忙夸赞年会安排的好。
    庞董不好得罪客人，尤其是女客人，作势附和：“不像不像，离八月远着呢。”
    唉。这个梗算是过不去了。
    “像办婚礼也没什么不好，我本来就带来一帮地主家的傻儿子。”顾川璋幽它一默，还向四处逡巡了一下。
    沈嘉树也很配合，皱着眉点头：“嗯嗯。我不一样啊！家有闺女啊，心情比较复杂。”
    众人爆笑，其乐融融。
    推杯换盏吃了一会儿，果然有些中层带人来敬酒了。
    文姐：“我怎么觉得敬酒是借口，都是来看李总的呢？”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唉。我的心情现在也复杂了。”顾川璋表示痛心疾首。
    沈嘉树与他碰了碰杯，以示安慰，两位大家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经历了两个特殊年份之后，这次年会意义非凡。
    两个公司的人平均年龄又都不大，聚在一起渐渐喝开了，也玩开了，气氛很热烈。
    李子凌瞅准一个桌上比较空的时候，跟顾川璋打了招呼，准备悄悄离开。
    小松早就在瞄着这边了，见状赶紧走了过来，佩佩也起了身。
    李子凌向周围的人微微颔首，披上大衣，示意佩佩不要动，与小松往出走。
    虽然场面比较乱，李子凌想无声无息的走开也不太可能。
    沈嘉树正被喝高了的梁万兆拉着，听他诉说衷肠，这时也敏锐的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他拍了拍梁万兆，快步走了过来。
    “怎么？李总要走？再玩儿一会儿吧。”沈嘉树挽留。
    “不了，谢谢沈董。明天还要上班，我先走了。”李子凌没有停步。
    顾川璋也跟了过来，拦住沈嘉树解释道：“李总累了，往年年会她坚持不了这么久的，您这面子已经够大了，咱们继续。”
    宁谦冲沈嘉树点了点头，与左强一起跟出去送客。
    “李总，你过年回去吗？”左强低声问李子凌。
    李子凌知道他指的是e市，笑了笑说：“应该不会。强哥，回去代我向成哥成嫂问好。谢谢你们。”
    一旁，宁谦往车里放了三个袋子，对小松说：“抽奖安排的太晚，就替你们先抽了，这是李总和你的，还有一份佩佩的。”
    小松有些为难的看向李子凌。
    “谢谢，辛苦你了。”李子凌大大方方地致谢，直接上车：“宁助再见！左总再见！”
    据说为了抽奖环节，之前员工还填了调查问卷，否定了往年一贯制的电子产品。当然，所有人都有奖，档次不同而已。
    李子凌看了一眼那三个袋子，深褐色袋子里是名牌皮带，两个粉色的袋子里是品牌项链，应该是一等奖的奖品。
    她闭上眼睛，感觉身心俱疲。
    这半个月李子凌持续加班，小松是最知道的，他尽量把车开得平稳些。
    小松比李子凌年纪还大一些，外表看上去也很成熟强悍。但在李子凌面前，却怎么看都像一个小弟。细细想来，其实李子凌对他从来没有疾言厉色过。
    在易创科技公司，有同样气场的还有顾川璋，也是小松最看重最佩服的。
    到了家，小松下车为李子凌拉开车门，顺手拿起一个粉色的礼品袋子，递了过去。
    李子凌没有接，只说：“你留着吧，记着明天把佩佩的带给她。”
    “不，李总，不用。”小松连连摆手，拎上袋子跟着她。
    “我不戴首饰的。这个正好送给你女朋友吧。”李子凌示意他回去。
    “不，不用。我……要么，咱们换一下，皮带给您，驴牌的呢。”小松支吾着，有些难为情。
    他新交了个女朋友，公司的人常常拿他打趣，李子凌这还是头一次提及呢。
    李子凌笑了，反问：“皮带适合我？”
    小松为她按了电梯，不好意思的说：“皮带你可以送朋友嘛。”
    “嗯。那皮带我就送你了。明天见！”李子凌说完就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闭的一刹那，小松忙不迭的道了一声谢，又道了一句别，看着电梯缓缓上行了。
    李子凌回到家里，甩掉靴子在鞋凳上坐了下来，隐隐的觉得哪里不对。
    连身衣穿着利落，坐下来腰背部是紧绷的，不是很舒服，上卫生间也麻烦。
    她一边解衣服一边往里走，吃力地抽出一个胳膊来，觉得自己穿的是藏袍，别扭的感觉叠加。
    她顺手按开智能音响，舒缓的音乐响起，在空气里盘旋，房子没有那么空旷了。
    李子凌长长的吁出了一口气，不再那么憋闷，却还是感觉怪怪的。
    她的目光落到客厅的一侧，智能自动喂食器立在那里，释放着孤单与冷清。
    小喜？小喜呢！
    以往到家的时候，小喜总会热情洋溢地扑过来，她换个衣服都很吃力，甚至会在解鞋带的时候被她扑倒。
    小喜撒娇的呜咽声，时常令李子凌感到愧疚。它一如既往的依赖，给了李子凌许许多多的踏实和满足。
    心慌和恐惧袭来，她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小喜!”
    “小喜！”
    李子凌在屋子转了一圈又一圈，找遍每一个角角落落。
    没有影子也没有回声。
    小喜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