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李子凌很早就去了公司，以至于接她的小松扑了一个空。
公司里有人比李子凌到的更早，是齐恒，一见到她，久别重逢似的，相跟着就进了她的办公室。
“齐总请坐，我正要找你。”李子凌进屋就在自己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一刻不停的打开电脑。
齐恒本来一脸兴奋，听了这话忽然有些忐忑，拿着一叠材料站定了，看向她。
“坐啊！”李子凌并没注意到他的神情，指了指沙发，继续说：“齐总，我昨晚想了一下，觉得园区那面的一些程序和算法可以改动一下。”
齐恒松了一口气，不住的点头：“是是是，李总，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昨晚我弄了一宿，您看……”
于是，两位技术总监一头扎进了代码、字符和运算里。
顾川璋到了公司，遇到从茶水间出来的佩佩，问道：“李总到了吗？”
“早就到了，与齐总在办公室谈业务。”佩佩说，她的托盘里放着两杯咖啡，还有一个闪送的纸袋。
顾川璋与佩佩一起，到了技术总监办公室。
李子凌和齐恒正盯着电脑显示屏，交流一个算法。
他们没有看到顾川璋，只以为是佩佩进来送咖啡，各自道了一声谢，头都没抬。
“李总。”佩佩轻唤了一声。
顾川璋有些老怀安慰、百感交集，抬手示意她不必起身，还就势抱了抱拳。
齐恒赶紧起身解释道：“没办法，搞技术的都有强迫症。齐总昨晚也在加班。”
李子凌这时才注意到了顾川璋，点头示意。
“李总，这是闪送刚刚送过来的。”佩佩把那个纸袋递给李子凌。
李子凌接过来捏了捏，断定那是沈嘉树那台宾利的钥匙，不动声色地拉开抽屉，随手扔了进去。
顾川璋没再和他们寒暄，叮嘱了一句别忘了参加例会，就出来了。
为了防止像以前那样，因为干活太投入而错过开会，李子凌和齐恒索性拿起笔记本电脑，提前去了会议室。
小松望着他们的背影，小声对佩佩说：“你知道吗？今早我到李总小区的地下车库，看到她的车位上停了一台宾利。”
“宾利？”佩佩眼睛瞪得溜圆。
“啧！小点儿声。”小松冲她摇了摇头，又低声嘀咕：“本来想跟顾总说的，又怕他怪我多事。”
“那李总怎么不开啊，是不是因为昨天的事？”佩佩也压低了声音。
“你还说！”小松赶忙制止，皱着眉头追问：“李总是坐什么车来的？”
“不知道啊！你怎么不问问呢？顾总说得对，你可以勤问问，李总又不吃人！”佩佩说。
没办法，易创科技公司的人都有些怵李子凌。
“宾利欧陆啊！卧槽！你说我要不要跟顾总说？”小松还是拿不定主意，询问佩佩的意见。
佩佩白了他一眼，抗议他吐脏字。
现在情况似乎变得有些复杂了，她也一筹莫展，真恨不得把谢公子扎成小人儿，一针一针戳死他。
头一天公司还有一部分人在串休，今天算是元旦假期后正式上班，例会照常进行。
李子凌和齐恒安静地写了一会儿代码，管理层的其他人也陆续到了会议室。
顾川璋看到莫琳，貌似不经意的问：“年会的事准备怎么样了？联系一下宏嘉集团那面，问问沈董在没在，在的话我想与他碰一碰面。”
“不用问，沈董没在家，kolt来华，他一直陪着在海南度假。”郑总说着，随手把一张本地报纸递了过来。
“都忘了还有报纸了。”几个人传看了一下，纷纷吐槽纸媒的衰落。
尤其是易创这样的互联网科技公司，若不是因为主管部门摊派，报纸真是难得一见了。
顾川璋不动声色地打开手机，拜大数据云计算所赐，一条新闻精准地推送过来——金融巨鳄kolt与商界新贵沈嘉树相聚海南。
他点开词条，精神矍铄的kolt，与神采奕奕的沈嘉树，走在绿茵茵的高尔夫球场上，边走边聊着什么。
kolt声名显赫，沈嘉树在投行崭露头角时，曾被冠以小kolt之名。固然有夸张的成分，两个人的忘年之交倒是真的，一度被业界传为佳话。
“对了！今天上午还有直播呢，上一次是媒体对kolt的专访，这一次是采访沈嘉树。差点忘了。”莫琳惊呼。
范总笑她：“莫总，上班时间追星磕颜，不好吧。”
“怎么不好，我这是公事。与宏嘉集团联合办年会的宗旨是什么？是为咱们公司的光棍谋福利啊！”莫琳理直气壮。
“大姐，沈嘉树那样的，恐怕是咱们公司全体光棍的敌人吧？多关注他们的女白领才行。”说这话的自然是男高管。
莫琳到底是公司的元老，回归家主婆的本色，叹了口气道：“也是，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好歹这个敌人虽然吸睛，至少肯出钱。”
报纸传至顾川璋手中，他的目光停留在财经版沈嘉树的照片上。
“巨高巨帅”，顾太太闺蜜们的评价，沈嘉树倒是当得起的。可是，昨天他没在本市。
顾川璋不知不觉看了一眼李子凌。
李子凌向来不参加此类会前闲聊。此时她正埋头敲代码，相当专注，眼皮都没抬一下。
对周围的声音充耳不闻，以前李子凌可以做到，这一次她的屏蔽功能失效了。
她甚至能感受到顾川璋投来的目光中，有些复杂的意义不明的疑问。
宏嘉集团、沈董、沈嘉树这些字眼如同漏网之鱼，钻进了李子凌的心里，摇头摆尾游来游去，荡起无数涟漪。
散了会，李子凌就把佩佩叫进了办公室，递过那个没拆封的纸袋。
“把这个闪送给宏嘉公司的宁谦，电话是……”李子凌想起她拒绝了记那个号码，边说：“算了，让小松直接送过去吧。”
“好的。”佩佩拿起纸袋，转身之际补了一句：“我知道宁特助的电话。”
李子凌怔了一下，不禁皱了皱眉，无处不在的沈嘉树啊。
接下来几天，入睡前沈嘉树都会发来微信，与李子凌聊一会儿。
话题很宽泛，与kolt的合作、年会的准备情况、海边的风景、小喜又撕坏了一个靠垫、甚至还莫名其妙地聊到了大成打算生二胎。
沈嘉树远在天边，他的声音令李子凌感到心安、踏实。不像沈嘉树在她身边时，总是让她慌乱，凌爷不像凌爷，像只随时炸毛的猫。
然而，即便不见面，该炸还是会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