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凌回到包间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拼色的皮质小马。
    男孩儿跟在后面，神情严肃，肩上背了一串大大小小的皮马。
    众人看着，都觉得有趣。老薛忍着笑，提醒男孩儿：“怎么不跟大人打招呼啊？”
    “叔叔好！”男孩儿鞠了一下躬，仍是一脸严肃。
    “好！”
    “好！又长高了呀！”
    “小光好！”
    几个人七七八八地应着。
    沈嘉树看着两个游戏玩家，打趣道：“小光赢得更多？”
    男孩儿皱着眉，不悦地说：“没。姐姐一直赢，这些都是她赢的，她不要。”
    “姐姐不需要那么多，这个是姐姐给朋友的生日礼物。”李子凌耐心地向男孩儿解释着，把手里那个小马递给了沈嘉树。
    “谢谢！”沈嘉树接过来在手里捏了捏。
    q版的小马，鼓鼓的憨憨的，非常可爱。
    男孩儿带着愿赌服输的劲头，把肩上的那些马都摊到沈嘉树面前：“沈叔叔，这些你不要吗？要不你来这个最大的？”
    “就这个啦。这个是你姐姐送给叔叔的。”沈嘉树举着手里那个枣红马，促狭地给“姐姐”和“叔叔”都加了重音。
    李子凌轻哼了一声，没理他。
    老薛有些看不过眼，觉得沈嘉树照顾客户的发挥好像不太稳定，不要造次了才好。
    他奚落道：“当叔叔好啊？不过是证明你老了。”
    “是啊！老啦！唉。”沈嘉树有些泄气。
    “李总，你会打麻将吗？”大成帮忙救场。
    他对李子凌这个名字感到陌生，也难以把现在的李子凌，与从前的那个小丫头联系在一起，所以一直选择官方的称谓。
    “算……会吧？”李子凌答得有些迟疑。
    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什么叫算会呢？
    看到他们目光中的疑惑，李子凌老老实实地回答：“公司团建的时候打过一次。”
    “你们公司团建打麻将？”沈嘉树觉得新鲜。
    “这个不错嘛，沈董，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左强兴致勃勃地怂恿沈嘉树。
    李子凌笑了，解释道：“本来没有这一项，就是疫情前团队去日本，临回来的前一晚，不知怎么就在温泉酒店打起了麻将，先是师兄他们打，接着大家都开始打，打了一宿。”
    “你们团建去日本？”左强无比羡慕，看着沈嘉树，不知道这个地点，老板是不是也可以考虑考虑。
    “是那年我们磕下了一个硬项目，公司奖励的。”李子凌说。
    沈嘉树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打算，他只好奇地问李子凌：“你也打了一宿？”
    “没有。师兄教我怎么打，他们打了一宿，我只玩了一会儿。”李子凌认真地回答。
    沈嘉树听话的重点在“师兄教我”这四个字上，他脑子里出现了西装笔挺的顾川璋，并且安放到了某部电影的场景里，弥漫着粉红泡泡。
    他莫名其妙的感到有些郁闷，把目光移到电视屏幕上，只见一个留着大背头的霸道总裁，正在给一个哭唧唧的家庭主妇灌输心灵鸡汤，不禁恶心的皱了皱眉。
    “李总，要不要来试试？”左强对李子凌说，其他人也纷纷发出邀请，沈嘉树站起来指了指自己的座位。
    李子凌摇了摇头：“算了，项目上有几台服务器总出问题，随时有可能找我，还是你们玩儿吧。”
    她坐到沙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扫一眼电视。
    屏幕上的家庭主妇正嗲声嗲气的发飙，哭得梨花带雨。
    李子凌冷哼了一声，暗想也不知道那女人是在撒娇，还是撒泼。
    “姐，你真的做过黑客吗？”一旁的赵小突兀地问了这么一句。
    这个问题，他大概已经憋好几天了。
    小光的眼睛也随之一亮，热切地看着李子凌。
    李子凌淡淡道：“参加过一个竞赛，比攻击虚拟系统。工作需要也进入过别的系统，攻击倒是没有，没那个必要。”
    赵小和小光都眨着星星眼，就像这位姐姐去过月球。
    李子凌觉得有些好笑，认真地告诫他们：“做黑客是违法的，弄不好还是犯罪。你们不要做。”
    听了这话，打麻将的几个人都笑了起来。
    沈嘉树对有些疑惑的李子凌说：“放心，人人都想上q大呢，做得到才行啊。”
    “姐姐，手机也可以玩儿拳皇。”小光背着一大堆小皮马在李子凌眼前晃，跟她拐弯抹角。
    “哦。是吗？”李子凌慢应着。
    “姐姐，那屋有一台机子还能玩恐龙快打呢，可好玩儿了。”小光循循善诱。
    李子凌：“……”
    “薛瑞光！一边儿玩儿去！别缠着姐姐。”老薛叫住小光。
    “走走走！跟哥哥走！带你回市里玩儿。你外套放哪儿啦？”赵小拉起小光就往出走。
    “早点回来，别逛太久。”大成叮嘱道。
    “不逛，就是去取生日蛋糕。”赵小说着，穿上了自己的外套。
    沈嘉树赶紧喊住他：“别买蛋糕啊，买什么生日蛋糕！”
    “李总昨晚回酒店的路上已经定了的，约了今天下午去取。”赵小说完，就拉着小光走了。
    沈嘉树有些意外：“子凌，你也太客气了。”
    李子凌淡淡地说：“应该的，你帮了我那么大的忙。”
    牌桌上的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
    老薛不知道沈嘉树帮了什么大忙，这是一报还一报？说不上的怪异，他感觉沈嘉树的事情好像不那么乐观。
    他岔开了话题：“唉。小光净惦记打游戏。”
    李子凌有些不安，自责道：“也怨我，应该让着他的。”
    “别别！千万别，男孩儿不能那么养，你做的很对。”老薛说。
    “是啊，男孩子嘛。”众人附和着。
    服务生又送了一波吃的来。
    牌局在继续，李子凌兀自坐在沙发里看电视。
    屏幕上正在播着一档真人秀节目，几个年轻的和假装自己还年轻的明星，装傻充愣地闯关寻宝。
    她换了个频道。
    家庭伦理剧。一位演大妈出名的大妈，正在声泪俱下的痛陈丈夫的罪行。
    李子凌皱了皱眉，又换了一个频道。
    电视购物。一男一女，兴奋得跟上了弦似的，天花乱坠地推销一口锅。
    李子凌在申城的房子，根本就没有安装电视。此时，她再一次肯定了自己的作法，放弃了看电视的念头。
    为了不表现的太明显，她把电视声音关小了，拿出手机来玩。
    沈嘉树看了李子凌一眼。
    收回视线时，发现老薛正盯着他。与他目光交汇时，蹙了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