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基地，一行人并未在现场找到【罪犯】的蛛丝马迹。
    这个职业的能力十分让人头疼，所有人脸上的神情都不怎么好看。
    医疗室之中，欧娜看着躺在床上的乔淑，眉宇之间的愁容怎么都消失不了。
    “欧娜姐，她的情况如何了？”
    艾琳轻轻推开房门，她因为莱尔之前的交易知道了乔淑这个人，对这个觉醒了【药剂学徒】职业的姑娘心中颇有好感。
    “过分透支生命力，即便我尽了最大的努力，她的寿命依然缩短了很多。”
    欧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她做的很好，整个平民街之中几乎没有伤亡。”
    欧娜言语之中止不住的欣慰，一个没什么战斗力的【药剂学徒】，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很厉害。
    “唯一死的那个人，是和她相依为命的奶奶，她的父母很早就离开了平民街，据说是在外有了个儿子，之后再也没回来过。”
    艾琳的声音之中带着一丝颤抖，她知道这个小姑娘到底有多绝望，才会在那种情况下疯狂透支自己的生命力换来短暂的力量爆发。
    “哎……”
    欧娜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悲伤。
    乔淑救了所有人，唯独没有救下来的只有自己的亲人。
    “莱尔的状态也不好，根据现场情况汇报，他偷走了乔淑当时暴走的力量，这股力量暂时寄存在能量捕获装置之中，等到剔除污染，就可以进行归还。”
    艾琳想到了现在莱尔的状态，也不由得一阵头大。
    “莱尔他，怎么了？”
    欧娜闻言一怔，转头看着艾琳的眼睛问道。
    “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言不发，完成了所有任务交接之后就独自离开，现在他的家就像废墟，我劝他留下，但是他就像听不见一样，自顾自往外走。”
    艾琳双眼看着窗外，似乎现在还能够看到当时莱尔孤身一人离开的场景。
    “他这次盗取的力量已经濒临他的上限，副作用应该不小，派人过去看看吧，一旦出现什么差错我们也能尽快处理。”
    欧娜说完，艾琳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原地。
    平民街，经历了晚上这件事，所有的居民都已经被遣散，直到现在整个平民街之中还是空无一人。
    谁也不知道那个【罪犯】身在何处，对于普通人而言，现在停留在守夜人圈出来的安全区是最好的选择。
    莱尔孤身一人走在街巷之中，眼前熟悉的景象快速掠过，直到靠近家附近，他的脚步渐渐放缓。
    他害怕。
    害怕看到熟悉的家和地上的鲜血。
    奶奶的身体已经被守夜人妥善的拼接起来，据说这是欧娜亲自动手。
    在【医师】的超凡力量之下，奶奶就像是睡着了一样，只不过已经没有任何呼吸的起伏。
    莱尔没有亲人，身边每个对他释放善意的人都会被他铭记在心中。
    他开始踌躇，站在巷子入口，看着不远处的满目疮痍却不敢有任何行动。
    莱尔咬破了自己的舌尖，药物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彻底失效，他拼命的遏制心中的难受，一步一步的朝着前面走去。
    熟悉的屋子已经彻底被毁，只有地上残存的鲜血向莱尔控诉着当时那个【罪犯】到底进行了多么残忍的行径。
    他一步步的在废墟和鲜血之中走过，下腹的职业核心表面的裂缝也越发的多起来。
    剧痛从下腹传来，莱尔蜷缩着身体，跪在了墙边陷入了昏迷之中。
    意识渐渐陷入黑暗，莱尔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从心脏之中传来。
    他睁开眼睛，再度出现在了那个熟悉的诡异空间之中。
    他抬起头，脸上无悲无喜，看着上空波涛汹涌的灰色雾气。
    空中似乎存在着一道看不到的隔阂，将灰色雾气分成两股。
    一股是他自身产生的负面情绪，另一股则是盗取乔淑暴走力量之后产生的副作用。
    两股力量在莱尔的眼中逐渐融合，汇入心脏再度涌入职业核心。
    “原来，职业晋升的结果，是需要我自身的情绪才行……”
    感受着职业核心发生的变化，莱尔的嘴角扯出一个夸张的弧度。
    他开始大笑，在这个无人问津的黑色空间之中，笑声变得越发张狂。
    眼泪顺着他的眼角不断滴落，越发张狂的笑容让他的面容变得更加扭曲，笑声渐渐变成了嘶吼，伴随着阵阵的呕吐。
    莱尔似乎对自己的身体反应毫无感觉，他跪在地上，右手撑着地面，左手疯狂捶打着自己的腹部。
    鲜血开始从他的口中涌出，随后滴落在地上转眼间就消失不见。
    周围的场景开始逐渐变黑，在意识消失之前，莱尔的心中只有这样一个念头：
    “如果职业的晋升需要身边的人牺牲，这样的晋升还有什么意义？”
    现实之中，刘老头看着已经陷入昏迷的莱尔，眼神之中百感交集。
    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刘老头的身边，这人看着莱尔，眼神之中止不住的心疼。
    “这么多年，辛苦他了。”
    如果莱尔还清醒着，他就能够认出这是他消失了多年的养父莱纳斯。
    “这都是他需要经历的，不是么？”
    刘老头转身脸上带着苦涩的笑容，老友消失多年，他本应该高兴才对。
    但看着现在莱尔的样子，他却怎样都高兴不起来。
    “我要走了，我的能力不足够支撑我离开那个地方太久。”
    “别告诉他我回来过，我不想让他受到更大的刺激，特殊的晋升方式伴随着更大的诅咒，我有私心，想让他多活一段时间。”
    “如果下次我的命牌碎裂，将真相告诉他。”
    莱纳斯说完，身影逐渐消散，只留下刘老头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沉默良久，伸出手将已经陷入昏迷之中的莱尔抱起，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莱尔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见到了失踪已久的养父莱纳斯，这似乎是他婴孩时期的事情。
    莱纳斯的容颜和莱尔记忆之中一样，他抬起手臂想说什么，却只能够发出婴孩的哭声。
    莱尔挣扎着想要抬头朝着周围张望，一个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多少人死在了这场探险之中，多少人回来之后遭受了无法驱逐的污染，仅仅只是为了一个孩子？”
    这是克苏尔，她的面容不像莱尔日常看到的那样柔和，她情绪激动的冲着莱纳斯大吼道。
    “你的父亲临死之前用【命途师】的特殊能力进行了占卜，他是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