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安帝哼笑一声,“谁人不知,蛊毒难除,抛开特殊的解蛊手法不说,每一位蛊师炼制的蛊也不同,朕要如何将母蛊为朕所用?”
祈南言莞尔一笑,“那便是父皇您自己要考虑的事情了,看究竟是一个蛊师重要,还是长芜三洲重要。”
衡安帝神色一凛,“你在威胁朕?何况,朕又怎么知道你一定能拿回长芜三洲。”
祈南言又将问题抛回去,“那父皇又怎知,儿臣没有把握拿回?若无把握,儿臣怎敢提?”
双方都是狐狸,心堪比百窍。
最终还是衡安帝退了一步,“行,朕和你赌,蛊师的事情,朕亦会派绣衣卫去找,只是,你莫要忘了与朕之间的赌约。”
“儿臣不会忘,但若是儿臣赢了,那就请父皇答应儿臣一个要求,儿臣可以保证,不会危及大黎百姓与江山。”
衡安帝还未开口,旁边莫慕辞神色幽幽,“拿回长芜三洲这样功于社稷的事,一个哪够,至少三个。”
衡安帝瞪了这个有了媳妇忘了爹的逆子一眼,在祈南言那玩味的视线下,不甘道,“朕答应你,若是你能夺回荆丘的兵权和拿回长芜三洲,朕可答应你三个条件,只要不威胁大黎百姓和江山。”
祈南言微微一笑,“成交,那就请父皇找到蛊师,拿着密旨同儿臣交换。”
话都已聊好,衡安帝也不想在看见这对糟心的逆子和儿媳,挥手赶人。
衡安帝心烦又心痛,烦的是他居然被一个毛头小子拿捏了,心痛的是他那胳膊肘往外拐一副妻奴的儿子。
这大黎的将来他是一点都看不见。
莫慕辞紧攥着祈南言的手,一路上不吭声。
祈南言撒娇摇晃莫慕辞的手,软声道,“阿辞,别生气,听我和你解释好不好。”
莫慕辞一把将人搂在怀中,头埋在他的颈肩处,瓮声瓮气,“我没生气,我只是难受,难受你不相信我,能保护好你,根本不需要你下这赌约。”
祈南言嘴唇翕动,心中十分酸软,他不是不相信,他只是不想阿辞夹在他和父皇之间,左右为难,纵使知道阿辞第一偏向的永远是他,他也不愿。
“对不起,阿辞,我……”
莫慕辞当即动了,打横抱起祈南言,脚下轻功运转,朝着东宫而去。
期间祈南言几次找他搭话,俱是不理。
回到东宫后,小心将人安放在榻上,“你早点休息,我要自己静静,”随后飞速离开。
黑色衣袍消失在夜色中,祈南言怔愣看着门口,并不是他不想挽留,而是知道他留不下。
再者,他也要好好想想,他与阿辞之间的相处模式,是否真的是对的。
祈南言一点点细扒,他爱阿辞吗?毫无疑问是爱的,可他的爱又是对的吗?
论第一世遭受霸凌,他虽然知道阿辞会去查,但他从未坦白过这些事情,包括废弃教室和死胡同被欺负,他都是自己解决,甚至也不会同阿辞讲。
可他不说,难道阿辞就一定不知道吗?阿辞爱他更甚爱他自己,阿辞知道,只是因为给他绝对的尊重和自由的空间,所以故作不知而已,结果便是阿辞难受,也会压在心中不说。
在论这一世,亦是同样,自己想杀赵文泽,不曾同阿辞讲过,想去荆丘,亦是在最后才说,阿辞都知道,可他还是选择了包容,给他更广阔的天空。
今日之事,不过是一个导火索罢了,点燃了阿辞之前所有的委屈。
而细数这一切直接原因,便是自己独惯了,无论是天界还是三千小世界,他独惯了,下意识忽略了那个一直想给他依靠的爱人。
阿辞的爱教会了他爱,可阿辞无条件的顺从与偏爱,也让他从未看懂爱。
理清楚之后,祈南言一直未睡,一直到三更还不见人回来,刚欲唤言一,言一就已先行出现。
“娘娘,太子殿下身边言三传来消息说,让您早些睡,莫要等他了。”
祈南言知道,若是他装可怜,阿辞定然会回来,只是这次,他不想这般做,他想阿辞自己回来,可他又着实想他。
一时间,一向杀伐果决的祈南言,陷入了两难之地。
正当他挥手让言一下去之时,门口不远处一道似要跟黑夜融为一体的挺拔身影,正大步走来。
莫慕辞裹挟着一身深夜的寒气踏入房门,臭着脸,解下大氅随手扔一边。
言一立马识趣的闪身消失。
祈南言咧嘴笑了起来,下一秒就被人按在床上,盖好被子,还被凶了一句。
“闭嘴,睡觉,我沐浴后马上便回来,若是我回来你还未睡,我便揍你。”莫慕辞虎着着脸故意吓他。
为了配合他,祈南言迅速闭眼。
如此又让莫慕辞陷入怀疑,是不是太凶了?一想到自己还在生气,狠下心转头先去沐浴。
祈南言眼睛睁开一条缝,随后又闭上。
没过多久,莫慕辞带着微微的水汽,钻进被窝之中。
祈南言自动找寻一个合适的位置,正欲开口。
温热的手捂了上来。
耳边传开莫慕辞带着丝丝疲惫的嗓音,“很晚了,快睡,有何事明日再说。”
祈南言睁着一双无辜的眼,哦了一声。随后乖巧的睡觉。
莫慕辞看着他的睡颜,心里叹了一口气,其实他没打算回来,但一想到他怕黑,最终还是情感战胜了理智,动用轻功跑了回来。
一面在心里唾弃自己的不坚定,一面看着小宝在自己怀中睡得香甜,心里很是满足。
翌日,窗外传来清脆的鸟鸣声,今日应当又是一个好天气,感受身边传来的微小动静,祈南言念着昨日之事还未解决,挣扎着便要醒来。
莫慕辞当即点了他的睡穴,看着他再度陷入睡眠中,在他额间落下一吻。
祈南言再度睁眼之时已日上三竿,稍微一沉思,便猜出了自己是怎么睡着的,生气不至于,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阿辞的不想凶他,只能自己独自消化,可事情终要解决,至于解决的方式,心中已然有了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