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重新上了路。
祝穗岁也没和陆兰序交流。
回想起前世,两人似乎从未单独出行过。
结婚前买东西,本应该是陆兰序陪着祝穗岁一块去挑选,可陆兰序那时候太忙,根本抽不出空来,所以陪祝穗岁的是陆家其他人,一直到了结婚,陆兰序才匆匆过来做了这个新郎官。
两人的结合,十分的仓促。
只是那时候,祝穗岁满心满眼的都是陆兰序,把他的事情放的比自己的想法更重要,对于他自然是体谅的多,甚至不需要陆兰序解释什么,祝穗岁就已经替他找好了各种理由,来说服自己。
现在想来。
这段婚姻走到这样的地步,和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如今选择重新来过,她自然是不会和前世那样尽心尽力,这一次她就随着自己的性子来,只有陆兰序能不能接受,就全看他自己了。
这辈子。
她只要自己开心。
这么一想。
祝穗岁就不愿意再去想以后了,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最差的可能,自己也都能接受。
多爱自己,至于对其他人都不用劳心劳力。
祝穗岁闭上了眼睛,打算假寐一会儿。
后视镜的角度。
正好能看到祝穗岁的容颜,她神情淡淡的,与往日的温柔截然相反,闭着眼睛,睫毛微微的颤动,但眉眼间却多了几分往日里没有的生气。
陆兰序收回了目光,将车开的更稳当了一些。
自祝穗岁去提出离婚之后。
陆兰序起初是不解,后是冷静解决问题,再到现在他想要重新来过。
前几年太忙,娶了妻子后,确实没有把心思放在家庭上。
到了今年,他算是空了一些,但事情却依旧不少,若不是出了祝穗岁这档子事,他这会儿恐怕已经不在四九城了。
组织有意想让他去带队,实则也是为了他往后的升迁准备。
这是一个好机会。
对于陆兰序的前途而言,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二十七年的人生中,他从未有过偏移和失策的时候,可唯独面对祝穗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想法。
前程固然重要,却也不是在这个时候必要的。
家都要散了,他若是还不管不顾,等回头怕是真的要让祝穗岁两眼失望了。
陆兰序是个很有主见的人,一旦想定哪个对他而言更重要,就会付诸于行动,就比如这一次,他放弃了远调的计划,选择在四九城待上一段时间。
领导起初还很不解。
“兰序,这一次是很好的机会,你待上几年再回来,往上升迁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你确定不去了么,把这个机会让给别人?”
陆兰序笑了笑,“首长,机会到处都是,我现在还年轻,像这样的机会,以后也会有,可若是这一次我选择了这个机会,可能我就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了。”
闻言。
领导恍然:“这是家属有想法了?”
陆兰序:“我和我爱人结婚也有快两年,我陪伴她的时间,加起来却是连一个月都没有,我爱人虽然嘴上没有说什么,但我心里到底是觉得亏欠,如今也不是非我不可,我想先顾好小家,至于机会之类的,我想哪怕迟上一些日子,我也照旧能把握住。”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领导自然也不想陆兰序刚结婚,就闹出家庭不和睦来。
想想也是。
先前的时候,因为越国的事情,陆兰序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是肯定要为国做奉献的,他当时能丢下新婚的妻子,一心奔赴为国,那也是没有办法。
可如今。
就像是陆兰序说的,这一次虽然是好机会,但也不代表着以后就没有这样的机会。
依照陆兰序的优秀,哪怕晚两年,也依旧是前途光明的。
不过他到底是觉得可惜,“这一回的机会确实不错,你如果选了留下,下一回就算有机会,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机会了,你也可以再考虑考虑,不着急给我答复,或者我去给家属做做思想工作,我想大家都是能理解的。”
陆兰序温声道:“首长,这件事情你不必劝我了,我心意已决,放弃一个机会,花上一段时间,便能安稳我的小家,这对我来说,比前途更为重要,更何况也不能什么好事都落在我的头上,总要给其他人一些机会。”
既然陆兰序不去,那肯定是要安排其他人。
之前大家都笃定了会是陆兰序去,如今怕是要跌破眼镜了。
话已至此。
领导也不方便再劝。
他心里最合适的人选自然是陆兰序,他做事稳重,又不失人情,十分有军心,下面的人也愿意服他。
过去之后,自然能更好的开展工作。
只是他也说了自己的现状,在陆兰序的心里,这回家庭更重要。
领导知道他们当兵的,有时候国和家,是十分难以抉择的。
也算是夹在中间当夹心饼干。
如今既然陆兰序做出了选择,他也只能认同了。
领导叹了口气,“那就听你的吧。”
思绪转回。
陆兰序停在了一家酒楼面前。
几乎车子一停下,祝穗岁就睁开了眼睛。
陆兰序透过后视镜看到,温声询问:“吵醒你了?”
祝穗岁其实没睡,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陆兰序相处,索性就闭上眼睛逃避。
如今见他问起,淡淡的应了一声,将目光落在了酒楼的名字上。
“吃羊肉?”
陆兰序停好了车,下车后就绕到了后面,给祝穗岁开车门,听到她的问话,微微颔首。
“这个季节,比较适合吃羊肉。”
又像是想到什么,他看向祝穗岁,“你来过?”
吃羊肉最有名的便是东来顺。
只是祝穗岁却没有和陆兰序单独来吃过。
前世的时候,陆兰序很少有这样的机会带她出门,祝穗岁那会儿想讨好陆兰序,厨艺方面也是精进了不少。
为此,她甚至跑到了各大酒楼,就为了尝一尝那招牌菜,想要磨一磨这招牌菜是怎么做的。
好做给陆兰序吃。
东来顺自然也在其中。
如今想来,竟有些物是人非。
当年的祝穗岁到底是不存在了,如今的她不会再为一个男人洗手作羹汤。
她淡淡道:“我怎么可能会来过,你从来没有带我出来过,我只是听过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