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就得趁热打铁。
这一回,算是祝穗岁多管闲事一次,要不是刘妈,她也犯不着。
刘妈好久没开口。
祝穗岁知道,这是需要勇气的。
就像是自己,想要离婚那不也是被逼到了绝境上么。
正常情况,谁结了婚就是奔着离婚去的。
不过祝穗岁像是想到了什么。
看向刘妈又开口问了句,“刘妈,你领过证么?”
“什么?”刘妈想了想,才反应过来,“结婚证么?”
祝穗岁点头。
刘妈摇了摇头,“我们那时候都不领证,办了事就是夫妻了。”
闻言。
祝穗岁的眼睛一亮,这算是一件好事。
至少不用多跑一趟办手续。
比起自己要强,她是和陆兰序领了证的,想离婚必须和陆兰序商量。
祝穗岁当即道:“都没办证,法律上你们就不是夫妻,这事情只要过了明面,街里街坊的都知道了,逼着你那口子写个保证书,你们两就没关系了。”
这也是从另一方面,瓦解刘妈的思想。
虽然说祝穗岁有时候怒其不争吧,但她回头想想,身边人都是如此,自己是受了二十年的思想冲击,加上她从小到大父母对她都不错,家庭氛围好,所以她才没有后顾之忧。
可刘妈这样的女性不同,她们从小被灌输的就是做个好女人。
什么叫做好女人呢。
那就是为别人无私奉献,不求回报,一直到死那刻,有人能说她一句好,她就心满意足的去死了。
从来没有人教过她们。
要为了自己而活。
现在相当于祝穗岁在用另一种思想,去撞击刘妈的旧思想。
刘妈看了一眼祝穗岁。
她内心其实还是彷徨和害怕的,不知道怎么选择是对的。
可她知道一点。
祝穗岁不会害自己。
不然她完全可以不管这档子事。
刘妈没什么主见,有人帮她出主意的时候,她心里有很多的想法,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来,这也是典型的讨好型人格。
既不想让祝穗岁失望,又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担离婚的后果。
这会儿,更有点像是被赶鸭子上架。
看她这样子。
祝穗岁叹了口气,伸出手握住了刘妈的,语气放缓了下来。
“刘妈,咱们女人总要为自己活一次,你想想你的女儿,你真想让她过和你一样的生活么,等往后,就算是嫁了人,还得背负这样一个爹,万一以后的丈夫有样学样,那她日子还怎么过?”
听到这话。
刘妈的心里就跟被油在煎似的,她就算是拼了命,都不能让女儿过和自己一样的生活。
这么一想。
她的心立马偏向了离婚。
“离,我离!”
“那成,我们现在就去妇联,把事情备个份。”祝穗岁松了口气,好在刘妈能听进去。
刘妈犹豫了一下,“那家里?”
“没事,咱们先处理你的事情,其他的我来说。”祝穗岁宽慰着她。
大概是祝穗岁的眼神过于坚定,也让刘妈有了种离婚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感觉。
她点了下头。
祝穗岁见状,便领着人就出去了。
妇联不算远。
祝穗岁找了人问了路,就知道在哪了。
七拐八拐的,她拉着刘妈到了妇联的办公地点。
她们找的是街道妇联办事处。
祝穗岁和门卫说清楚了要办的事情,写了登记记录,就领着人进去了。
到了这种地方,刘妈手心都冒汗了。
她还从未来过这里。
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给国家添麻烦。
可她这会儿,为了离婚,竟是找上了妇联。
到底是有些无助和害怕。
好在的是,祝穗岁感觉到了她的想法,握紧了她的手,小声道:“你放心,有我在呢。”
到了办公室门口。
祝穗岁确认没找错地方,便敲了敲门。
办公室里有好几个人,这个点倒算是空闲,其中一个看着像是领导的中年妇女,正拿着茶杯在那喝茶,旁边还放着报纸。
听到敲门声。
几人看了过去。
祝穗岁领着刘妈走了进去,直接把情况说了一番。
先前那个看起来像是领导的那个妇女,放下了茶杯。
这会儿看了一眼这两人,随后带着点架子,淡淡道:“先坐吧,我是这里的吴副主任。”
祝穗岁和刘妈都喊了一声。
吴副主任听着这个情况,想了想道:“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小刘,你的想法确定已经和你爱人说过了么,到底结婚这么多年,还有孩子,咱们女人大度点,要不我派人去劝劝你爱人,不过这事不能着急,只能慢慢处理,要是他还再犯,我们妇联一定是帮着你的。”
祝穗岁皱起眉头,来妇联是为了备个份,可不是来听劝导的。
她等着吴副主任说完后,也没吭声,直接把刘妈的手拿出来,将冬天厚厚的袖子撸上去。
上面竟是青青紫紫的一大片,根本不堪入目。
办公室里的人看了过去,全都是倒吸一口凉气。
虽然说男人打老婆的事情不算稀奇,可这是四九城,是天子脚下,还发生这种事情,那就是她们这些做事的人,办事不力了。
祝穗岁:“现在妇女都能顶半边天了,人民当家做主的时代,却还要遭受旧社会的对待,被打都不敢离婚,到了妇联来,我们是奔着妇联精神,希望引导妇女自强,维护妇女的权益。
吴主任,我说句难听的,咱们女同志不是不能忍的,真要是小打小闹的,犯不着一把年纪了,还要找妇联帮忙,这不是实在是忍不了了么。”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
吴副主任更是脸上挂不住,她轻咳了一声,语气里多了几分不满,“你这女同志,说话也忒呛人,我也没说不管,只是问问情况,真要是日子过不了了,我们自然会帮着女同志这边的。”
刘妈有些紧张了起来,怕祝穗岁得罪了吴副主任,想开口解释,就被祝穗岁按下了。
祝穗岁看向吴副主任,笑道:“我说了呀,日子实在是过不了了,现在就是寻求吴副主任你们的帮助,离婚那我婶子还有条命,不离我婶子就没命了。”
吴副主任拧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婶子都这样了,要不是被那男人活活打死,要不就是被逼的上吊自杀,这可不就没命了么。”祝穗岁把话往极端上说。
随后一一看向眼前的这些人,语气冷了几分:“真要是到那一步,我是绝对不会让我婶子白白没命的,到时候我就找报社,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就说都是新社会了,法律都规定的能离婚,妇联这却是不允许,我婶子寻求帮助无果,然后被活活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