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亲口饮下的千日醉,这怎么可能?随着医官所言,祁王的神色也是越发的冰冷。
他朝吴松看了过去:“大内官,陛下的起居,都是你伺候的吧?今日陛下都吃了什么?喝了什么?你总该清楚吧?”
就在这时候,医官在一旁轻声开口道:“祁王错了。这千日醉跟平常的毒不同,只要饮下,即刻沉眠。”
他看着昊天麟昏迷的位置:“也就是说,只需要知道陛下沉眠之前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就可以了。”
吴松一怔,低声呢喃道:“陛下昏迷之前,什么都没有吃过。若说喝的话,也就只喝了忠勇侯的敬茶而已。”
“茶?”医官心中一动,他们齐齐朝一旁砸碎的茶杯看了过去。碎片之上,依旧还残留有不少茶水。
“都让开。”大医官沉声开口,周围的人在祁王的安排之下都散开来。他走到那茶杯碎片旁边,而后拿出了一枚银针,放入其中浸泡。
“端一碗水来!”在祁王的安排之下,一个禁卫立刻就端了一碗水过来。大医官朝身旁的医官低声道:“试药兔子拿一只过来。”
“让它喝水。”大医官把浸泡过的银针放入碗中浸泡,而后把那碗水端到了兔子面前,兔子就跑过去喝了一口。
“咕噜!”只是一口,兔子眼珠一转,直直的倒了下去。大医官一惊,连忙打开笼子,把那兔子抓了起来。
他看着眼前昏倒下去的兔子,神色大变,惊呼出声:“千日醉,这茶水之中,果然有千日醉。”
这一刻,包括任尽忠在内的所有人,都朝任平生看了过去。他们都亲眼所见,那杯茶,就是任平生所敬。
任平生也是神色一变,怎么都没想到,这事会跟自己扯上关系。他神色平静:“那杯茶,可不是我准备的。”
吴松轻声开口道:“确实如此,新婚敬茶,都是内院亲自准备。而且准备的新茶,都经过层层检查,不可能有问题。”
“若是茶水没问题,那就是,敬茶的人有问题。”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六皇子却是突然缓缓开口。
“敬茶的人有问题?”所有人都朝任平生看了过去,任平生目光一闪:“六皇子的意思是说,我给陛下的茶水下毒?”
“那不知道我是如何下毒?这千日醉,我可是从未听闻。”任平生淡淡道:“捉贼拿赃,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只有父王出事,才没有人阻拦你祖父离开。”六皇子神色平静:“你是为了让你祖父,可以安然离开京都。”
“雁过留痕,只要做过,就必然会有留下痕迹。千日醉乃是宁国禁药,剧毒之物,但在宁国却可得到。”
他看了任尽忠一眼:“你祖父常年在南疆征战,对于此物,并不算多奇特,南疆之地,也容易得到。”
任平生明白了过来,六皇子这是纯粹针对自己。他突然朝大医官开口道:“大医官,若有人把千日醉藏在身上,会有什么痕迹?”
大医官沉吟道:“千日醉乃是一种酒味极大的毒物,若藏于身上,必会留下独特的酒气。但若融于水或者茶中,反而没多大气味。”
他看了任平生一眼:“若有人在身上藏千日醉的话,那酒气至少半个时辰才会散去。而他身上残留的酒气,足以让一般的飞禽坠落。”
“若是这兔子呢?”六皇子继续开口,大医官一愣:“那自然也是会沉睡倒地,只是人不会而已。”
“今日忠勇侯大婚,他来回敬酒,身上有些酒气也不奇怪。但究竟是这酒宴上的酒气,还是那千日醉,就不好说了。”
“不如请大医官,再抓一只兔子过来试试?”六皇子看向大医官:“试药的兔子,你们应该准备了不少吧?”
“去再取一只过来。”大医官闻言,也觉得颇有道理,朝一旁的医官点了点头。而祁王则是一挥手,周围的禁卫随时待命。
“六弟,忠勇侯可是隆安的夫婿,你这样怀疑,是不是?”太子这时候反倒是抓住了机会,皱起眉头,面带不悦。
六皇子则是摇头道:“父王沉眠,太子殿下掌天下事,自然是不会希望父王再次苏醒吧?太子殿下为何如此护着忠勇侯?”
太子都没有想到,平日里跟在自己身旁温顺的六皇子,竟然是会如此犀利?他眼眸顿时一沉,直直的盯着六皇子。
反倒是一旁的二皇子,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笑吟吟的看着他们俩兄弟相争。他看了周围一眼,还好今天安道年没来。
这老狐狸,倒是有远见的,远离了这场是非。就在这时候,小医官带着一只小兔子走了过来,大医官伸手接过。
他抓起兔子,看了太子殿下一眼。太子殿下走到任平生身旁:“清者自清,忠勇侯应该不介意试一下?”
“臣没做过,何惧验证?”任平生走了出来,淡淡的看向了六皇子:“倒是六皇子殿下,今日变化颇大。”
“臣记得,之前在登月山遇到殿下之时,殿下可不是这般犀利。殿下当时能够指挥群蛇,宛若蛇王,当真让臣记忆犹新。”
“哦,对了,殿下曾经有一个老师很是厉害。他好像还是曾经的第一驭兽师,据说能驾驭猛虎猎豹,最后酒后失足而亡?”
“臣还记得,此人似乎就出身宁国。而刚才大医官所言,千日醉本是为了针对驯兽而炼制,倒是有些渊源。”
“希望臣自证之后,殿下也能自证一番。”任平生可不是一个吃亏的主,一番话让六皇子也不由神色阴沉如水。
就在这时候,大医官拎着那只兔子走了过来,他朝任平生点头道:“忠勇侯,多有得罪了。”
任平生平静点了点头,大医官就把那兔子放到了任平生袖口处。所有人都紧紧地盯着那只兔子,目不转睛。
不过几个呼吸的功夫,那兔子竟然就软了下去。大医官拎了起来,而后震惊的看着任平生:“千日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