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应淮察觉出了他气息不对,起身将旁边的油灯点亮。
顾不得其他,季应淮直接在床沿坐了下来,轻轻将被子拉开了些,把姜时安的胳膊露了出来。
都这时候了,什么男男有别,羞涩,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姜时安疼的直吸气,眼框里已经起了一层水雾。
胳膊面向油灯,原本白皙纤细的胳膊此时肿胀了一圈。特别是和右手胳膊一对比分外明显。
“怎么这么严重?”
姜时安吸了一口凉气,这就是随便的摔了一跤,连动都动不了了,要是脱臼还好,如果是个骨折就麻烦了,少说也得休养个把月。
可惜他的期望落空了。
季应淮以前在军营是见过这种伤的,他从旁边拿了个软垫过来让姜时安把胳膊放在上面枕着,“我瞧着应该是骨折了,你先别动,我去将王大夫请来。”
姜时安苦着一张脸点点头。
季应淮快速起身出了屋门。
天色已经晚了下来,除了能看到半空屋顶烟囱冒出的青烟,路上并没有多少人。
这个点大家估计都在家中吃饭呢。
果然等他到王大夫家时,王大夫一家人正坐在桌前用饭。
瞧着他来,王大夫还有些惊奇,赶忙起身招呼:“季小兄弟怎么来了,来来来,快些坐下用饭,时安在家不,怎么就你来了?”
季应淮顾不得寒暄,连忙说了姜时安受伤的事:“多谢王大夫,但吃饭就不用了,时安在家中受了点伤,麻烦你过去看看。”
王大夫一听,应了一声,赶忙回屋提上药箱跟他往外面走。
等他们回到姜时安卧房时,姜时安坐在床上疼的冷汗都下来了。
屋里浴缸还摆在正中间,季应淮将木盆里的水端出去倒了。
王大夫将药箱放在一旁,上前仔细查看了他的胳膊,又拉着姜时安的手动了几下。
“嗯…”姜时安没忍住闷哼出声。
何大夫叹了口气,转身到药箱里拿东西,边开口说:“怎么这般不小心,伤的这么重。这是骨折了,我还想着要是脱臼能少受些罪。”
他手上拿着一个罐子,罐子旁还有一根竹片,里面是黑乎乎粘稠状的东西,他舀起一些往姜时安红肿胳膊处抹:“这是治骨折最好的药了,活血化瘀、消肿止痛,待会儿我再给你开一副药。所需草药我家中正好有,你让小季跟着我去拿。”
姜时安低头看着胳膊上黑乎乎的东西,扑面而来的味道有些刺鼻,他抑制住打喷嚏的冲动,赶忙转脸看向屋门口。
正好季应淮端着个木盆走了进来,男人拿过挂在木架上的帕子浸湿,看着他们这边开口问王大夫:“如何,伤得可重?”
王大夫又把对姜时安说的话重复了一遍,末了叮嘱道:“这半个月别说重活了,得小心护理着,不然骨头长歪了,那可会落下残疾,要好好休养着。”
“好,我晓得的。”季应淮应了一声,端了木盆走到床边,随后用湿帕子轻轻给姜时安擦着额头上的细汗。
“好点了吗?”他语气轻柔,脸上全是担忧和心疼。
瞧着伤的可不轻,这肿起来都快有小腿粗了。
骨头断了,他一个汉子也不能面不改色,更别说姜时安还是个身体敏感的小哥儿。
姜时安仰头看着季应淮,脸上勉强挤出一个宽慰的笑容:“上了药就好很多了,你别担心。”
药膏上面又用布裹了一层,怕姜时安乱动影响骨头生长,王大夫又用竹棍将胳膊固定好。
季应淮面无表情一直站在一旁看着。
“行了,这些天你就多注意些,等过两日我再来换药,喝的药我家中有,你跟着我去,配好今天晚上你就要熬一副给他喝下去,不然晚上该疼的睡不着了。”王大夫看着季应淮开口说。
“好,多谢。”季应淮开口道谢,他从怀里掏出铜板要给钱。
王大夫摆摆手,拎起一旁的药箱,“这草药都是我从山上挖的,没有多珍贵,用不了多少铜板,钱就不必了。”
之前的牙粉就让他赚了不少银两,足够一家子人这两年吃喝不愁了。现在他又同姜时安在研制那什么脸上敷的东西,这点草药对他来说实在不算什么。
季应淮不是很会说话的人,他看向姜时安,姜时安对他笑着点头,他便明白少年的意思了,收回荷包。
王大夫挎好药箱:“成了,走吧。”
季应淮确是没有立即跟上:“稍等。”
说完,他就朝院里走去,王大夫估计还以为他是要拿什么东西,便站在原地等候。
季应淮回房后将床上被子抱起,随后又回姜时安卧房,被子折好后垫到姜时安身后,他用手压了压:“靠着能舒服些,你先试试好不好靠,不好我再调整。”
姜时安点点头,没摔倒的手轻轻扶着受伤的胳膊缓缓向后靠去,接触到柔软的被子时,他呼出一口气,对季应淮露出一个笑,“嗯,舒服的。”
季应淮又给他拉了拉被子,将姜时安安置好了,随后才跟着王大夫往院子外走。
王大夫虽然年纪大了,但好奇之心人皆有之,边往院子外走,边不时回头看躺在床上,烛光映衬下好看的小哥儿。
他瞧着这两人怎么看怎么不像兄弟,倒有些像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