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上午两人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到了正午,街上行人才渐渐少了,往酒楼或者各种小吃摊凑过去。
离得近的乡下庄稼人,背上背篓匆匆赶往家里,还要回去忙做饭,下午下地干活,耽误不得。
除了木头架子上摆放的牙膏牙粉,箱子里已经没有存货了,要是下午还和早上这么多人根本不够卖。
现在去买马车也来不及,那马儿得好好挑挑,好马养起来以后用处可大着呢。
季应淮干脆去马市租了辆马车,付了五枚铜板后快马加鞭往村里赶。
姜时安在附近小摊随意买了两份油饼,坐在铺子里边吃边注意着有没有客人上门。
半个时辰后,季应淮去而复返,马车上拉了好几个木箱子。
姜时安连忙到铺子门口帮着他一起往铺子里搬。
将东西搬到铺里,姜时安摆摆手开口说:“剩下的我来就行了,都这个时辰了你快些去吃饭吧。”
季应淮想说自己不是特别饿,但见面前少年满脸关心还是点了点头。
“好,我瞧你还挺喜欢那日买的馄饨,再给你带一份回来可好?”说着他到旁边柜子拉开抽屉从里数了二十枚铜板。
姜时安放东西的手顿了一下,这人自己还没吃饭呢,到这时候了还在想着他那日随口一提的馄饨好吃。
果然是好兄弟,真不枉他那日救了对方。
他脸上满是笑容,对着季应淮点点头,“好,不过你也别光吃馄饨,不扛饿。我看你上次还挺喜欢吃酒楼里的肘子,待会再买上一份,回来我们一起吃。”
“成。”季应淮走到他身前,略带试探的伸手揉了揉他的头。
姜时安也没有躲,只是笑着催促:“好了,快去吧!”
他是寝室里的老四,老大老二没少薅他头发,总说家里要是有个他这么乖的弟弟就好了,因此他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对。
下午,铺子生意果然同早上差不多,两人用了饭后又开始忙的脚不沾地,铺子里根本离不了人。
这镇上家学堂就有六个,其中一个书院是单独开设的女学,里面有女夫子专门教姐儿哥儿。
这种一般都是富贵人家才会把女子和小哥儿送去念书。
村里和镇上不同,就算要念书送的也是家里小子。许多父母都觉得姐儿和哥儿以后都是要嫁人的,只要勤快会绣花下厨房就行了,念了书以后对嫁去夫家也没什么用。还不如省下那一笔钱供家里多吃几顿肉。
大恒朝有设立专门的女学,朝中也有女子哥儿为官,一些有钱人家觉得家中女儿或哥儿有出息便也会送去学堂,这万一以后儿女都有出息,他们这些老的也跟着沾光不是。
这早上铺子里大多是附近村镇一些好奇的人来询问购买。到了下午全都是穿着学生袍,戴着学生帽的学子在店铺里询问。
有几个见墙壁上挂着的q版图画,觉得甚有意思,还问了一下是谁画的,看着绘画功夫很是不错。
瞧着季应淮没有开口介绍的打算,姜时安便也不打算多说,打了两句哈哈,转移话题。
他心念一转,这除了卖牙膏牙刷,墙壁上方是有些空,说不定还能画些小画试试能不能卖出去。
书生嘛大多谈论的都是诗词歌赋一类,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近日镇上卖的特别火热的话本子。
“我们学舍有几个还去帮着抄了呢,听说抄一册掌柜的给二十文铜板。”
“这么多?改明儿我也去还能直接借看……”
姜时安在旁听了一耳朵,随后挑眉,他眼里都是笑意。
那说的剧情不正是他写的那几本,看来这书铺掌柜没少赚呀,都找了这么多人帮着抄书。
难怪那日他将另一册话本拿过去时,掌柜十分大方的就给了他五两银子。
卖的这么好,下次他也得提提价了。
忙至傍晚,镇上行人渐渐少了。
铺子里还有两三个人,季应淮在招呼着。
姜时安站在门口朝街道看去。
那位走商怎么还没有来,难不成是忘了?这么大一笔生意,别是不来了吧?
他心中有些焦急,见铺子里客人都走了,这才开口同季应淮说:“瞧着这都太阳落山了,那位大商人怎么还不来?”
季应淮站在他身后朝街道上看去,闻言说道:“无妨,待会关铺子我们可以去酒楼,他昨日同我说的他在镇上最大的酒楼,福满居。”
“好。”姜时安应了一声,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今日生意实在是好,桌案抽屉都塞满了铜板,后来干脆用了一个小木箱,如今也装了大半。给的都是铜板这么多数一数想来也不会少。
还说去买马车呢,今天压根没得空,看来只能早些关铺子去看看,不然今天晚上就得走回去了。
姜时安往木板最后一个空缺的位置上摆好牙膏牙粉,“今日也忙得差不多了,咱们就早些关铺子,待会儿去看看马车。”
季应淮应了一声,两人就打算锁好铺子往外走。
这时外面突然来了四五个汉子。
最前面的男子长得颇为俊秀,看着两人眼里都是笑意。
姜时安却觉得对方笑意不达眼底,只是面上客套而已,典型是只笑面虎。
男子手上摇着一把折扇,身后几人看着像是打手。
季应淮显然是认识对方的,上前一步,颔首道:“刘商人。”
姜时安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刘商人这么年轻,他之前想着走南闯北,还以为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商贾呢。
脸上带了些笑容,他也同样上前两步客气招呼道:“原来您就是刘商人呀!我刚还和二哥说呢,以为您今日不打算来了。您铺子里请。”
铺子里有几个供休息的凳子倒是正好让他们坐下说。
刘商人坐了下来对着二人摆摆手,十分闲散自来熟,“哎,客气什么,我不过也才虚长你们几岁,别您啊您的都把我叫老了,我风华正茂好好一俊公子呢。”
“你们要是不介意叫我一声刘哥就好。”他手上扇子收起,轻点了下桌上摆出的牙膏牙刷,接着说:“就是你们铺子新出的牙膏牙粉吧。昨日我就只是粗略看了一下,既然要合作,那还是得仔细说清了。我打算拿到北边去买,包括上京各种地方,品质效用一定是得过关的,不然就是砸了我自己的名声。”
两人点头,是这个理。
姜时安面上诚恳,开口说道:“刘哥放心,这些我们都知道的,你这边可以先验验货包括后续如果要从我们这边拿货,所有商品都是支持验货的,如果有问题可以直接退换。其他的看有什么要求?价格的话我们这牙刷牙粉一套在镇上也才卖十五文钱,刘哥这边要是拿的多自是能够便宜些的。”
刘商人笑看着二人,眼里意味不明。这家倒是有意思,说话主事的都是小哥儿,那位看样貌气度不凡的人,却只在一忙时不时帮衬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