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时安满脸期待地点点头。这些东西在现代可是很难吃到,很多都成了国家野生保护动物。这穿来古代还能饱饱口福。
他笑着开口:“成啊,到时候吃不完的咱们还能拿到镇上去卖。”
季二看着他脸上笑容,心情莫名也愉悦了些。
辣椒炒肉,清炒春笋,番茄炒蛋,还有个拍黄瓜,一大碗白菜豆腐汤。
饭菜端上桌,姜时安便到院里喊房顶上的陈家父子两洗手吃饭了。
陈老汉还在堂屋房顶忙活,闻言应了一声,放下手上工具,扶着梯子下来。
井旁有洗手用的皂角粉,他给两人打了水,便回了厨房。
父子俩对于姜时安做的饭菜都不抱太大期望,能煮熟就行。毕竟傻了几年,又是个有钱人家小少爷左右都有仆从服侍,厨房怕是都没进过。
待两人洗了手走进厨房一看,都愣在了原地,桌上饭菜冒着热气,踏进门槛,香味扑鼻而来。
姜时安把季二要喝的药装药罐加水炖上,转身看到二人进门,招呼道:“坐下说,陈叔你们今儿也辛苦了,尝尝我做的饭可合胃口?”
“没想到你还会做饭,我还以为大户人家哥儿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陈吉迫不及待坐到了凳上,看着姜时安眼里有着赞赏。
“阿娘喜欢下厨给阿爹做饭,我平日没事跟在身边便也学了一些。”说着话,他给每人都添了满满一碗白米饭。
递到季二手上时,他还是有些担忧地道:“你这伤还没好,坐了一早上,要不回房里。”
季二摇了摇头,接过碗筷,“没事,伤已经快好了,有客人在哪能这般失礼。”
他简单一句话就把自己归为姜时安一家人,今日来帮忙的两人说成客人。
都是乡下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陈老汉摆手说:“都是邻里不用这般客气,身体伤着就去房里用饭。”
季二笑笑不说话,抬起筷子给姜时安夹了一块瘦肉。他身上的伤口还没好,辛辣的都不能碰,只能吃些蔬菜。好在身旁小哥儿手艺特别好,就算是素菜也做得有滋有味。
寻常人家一年到头也就年节能吃上满满的干米饭,平日都是混着红薯或者熬成粥。小米金贵,糙米便宜但吃着刺嗓子,这碗里的米饭油亮油亮的,吃一口更是满满小米清甜香。
饭菜可口,陈老汉两人都吃了满满两大碗,吃完还有些不好意思。这饭钱都比得上他们外出做工几日的工钱了!
吃完饭陈家两父子也不敢过多耽搁,歇了片刻,便又去忙活了。
房屋建造时间有些长,瓦片上长了草还有不少青苔。
姜时安顺着楼梯上房看了一眼,决定将长了草和青苔的一并换上新的瓦片。
陈老汉看了眼院子里还堆积着的大半瓦片,点点头,倒是足够了。
从房顶下来,姜时安便去了厨房收拾碗筷。
灶台上的药已经熬好了,屋里满是苦涩药味。
男人不在厨房,估计是回房休息去了。
姜时安将药倒进碗中放旁边晾凉,随后挽起袖子就着还没完全熄灭的灶台烧了热水刷碗。
碗刚刷好,隔壁小胖子就拎着一篮子东西来了。
姜时安听到声音从卧房走了出去,小胖子今日换了一身衣服,看着应该是新做的,看到他时脸上全是笑意。
“时安哥哥我来你家串门了,阿娘让我带了自家地里种的菜。”放下竹筐,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瞅见房顶上的两人,招手打招呼,“陈叔,吉大哥!”
“欸,富贵小子不用跟你阿爹下地呀!还有时间来串门。”陈老汉往院里瞄了一眼。语气含笑,说完又继续低头干自己的活。
黄富贵本来就有些胖乎乎的,此时一笑更是一双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阿爹说今日让我歇歇。”
姜时安伸手轻拍了拍他的头,指指对面厢房,说道:“一会儿还得麻烦你帮时安哥哥去给里面的人上药。”
“好啊。”黄富贵一拍自己胸口,“放心交给我吧。”
竹筐里装有白菜、萝卜,还有新鲜香椿,下面还放了十多个鸡蛋。
姜时安先将东西拎回厨房,这鸡蛋拿到镇上去卖还是能卖好几枚铜板的,也就他们还惦记着自己。
“乖小子,还吃不吃麦芽糖了。我可是还给你留着很多呢。”姜时安端上药碗,两人一起往厢房走去。
黄富贵点点头,爹娘都很少给他买点心这些,家里能时不时吃上一顿肉,他就已经很满足了,所以也不要求爹娘必须给他买零嘴。
这几天吃到不少时安哥哥的投喂,他心里很是感激,巴不得天天来找姜时安玩耍。
“等在过几日天气越发暖和,河里就有鱼了,到时候我摸鱼给时安哥哥补身体。”
姜时安连声应好,笑得开心,推门走了进去。
床上男人靠在身后被褥上,眼睛微阖,看着像是睡着了。
姜时安把药放桌上,又转身走到一旁拿起桌上几个药瓶。
递了其中一瓶给黄富贵。
“季二,起来把药喝了再睡,你身上伤口也该换药了。正好富贵今儿来串门,换药就交给他了。”
说完却不见床上的人应答。
姜时安不解扭头,转身朝床边走近。
走近才注意到,床上的人虽然闭着眼,但眉头却紧皱在一起,他们这说话半天也不见对方醒过来,额头上满是细密汗珠。
看着像是陷入到了什么回忆里?脸上满是痛苦神色。
他犹豫着要不要把人叫醒,手已经按在了对方肩膀上拍了拍,“醒醒,季二。”
“季二喝药了,季二……”
连续喊了好几声,床上男人终于皱眉睁开了眼,随后开始大口喘息。
额头细汗顺着额角滑落到下颌,再到脖颈…
姜时安这才注意到男人身后衣服都湿了大半。
“没事吧!”他拿过搭在床边的布巾递了过去。
季应淮摇摇头,接过布巾擦着额头汗水,他嘴唇抿紧,眉头也死死皱着。
刚才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里又出现了许多画面,这次不再是血腥。
画面一片漆黑,他一直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一会儿是将军,一会儿是季应淮,一会儿是大哥。
声音各有不同,凄厉的嘶吼,温柔的叫喊……终于他想起了一点点有关自己的记忆,他本名叫“季应淮”,看不见叫他名字人的长相,声音却是妇人的温柔。
等他挣扎着拨开黑雾,想要看清众人脸时,又是铺天盖地的火焰和伸向他无数只血淋淋的手。
心里各种情绪涌上,痛苦、恨意、迷惘…深陷在黑暗里,这时耳边传来一道轻柔熟悉的声音,将他从痛苦里拉了出来。
“这应该是被梦魇住了吧!时安哥哥,要不要请王爷爷来看看。”黄富贵躲在姜时安身后说道。
这人睁眼时的眼神吓了他一跳,就算是阿爹最生气要揍他时,也没有过这种杀人一样的眼神,看的他心里就有些怕怕的。
姜时安皱眉盯着床上男人,刚才的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第一次见面,男人浑身肃杀,眼神冷厉盯着他的样子。
他将药碗递了过去,试探地问:“你…恢复记忆了?”看着男人苍白的脸色,他又叹了一口气,“算了,我再请大夫来给你看看。”
这好不容易恢复的一点血色又全白回去了。
“不用,我没事。歇会儿就好了”季应淮伸手拉了下他的衣袖,“梦里还是看不清,抱歉,我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
话音刚落,他端着药碗的手颤抖了一下,低头一口将药灌了下去。
关于他又想起了一点自己记忆这事,他很不想和姜时安说,并不是不信任对方,但总觉得说了之后,对方就会远离他。
“这有什么好抱歉的,快些好起来帮我干活。那你先上药,我出去。”
男人都说了没事,姜时安便也没再多问。拿了喝完的药碗,留黄富贵在屋里给他上药,自己便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