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一群蒙面黑衣人手举火把高喊捉逃犯时,忽听到帐蓬后传来一声大喊:“且慢!”
一真师太紧紧抓住剑月的手悄声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走出帐篷,听听动静,合适的时侯,贫道自会出去应对!”
“不,我不能牵连任何人,他们针对的人是我,我不能因自私伤及无辜。”
“我们都是无辜者,只因心中有情怀,才会遭遇异常人。”
剑月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放慢呼吸静听外面的动静。
“何人在此阻止我等履行公事,还不快站出来。”黑衣蒙面人中的头目大声说。
“近日奉了圣命,特来此保护皇亲血脉,尔等休得无礼。”
帐篷里的人听清楚了外面的对话,却不知这个自称“奉圣命”来保护“皇亲血脉”者是谁。
头目旁边的黑衣人对头目耳语道:“莫非当今圣上知道了这个公主的前尘,真的派人暗中保护,并以此打开破此迷案的线索之门。还是小心为上,来硬的,怕一切会成为将来治罪咱们的铁证。”
小头目若有所思地说:“提醒的是,小心应对总是上策!”
“请到帐蓬一叙,也不枉在草原上相遇一场!”另一个声音与他们对话。
帐蓬内的人们听清楚了,这个是云中客的声音。
头目施礼说:“不必了,既然是一家人,以后见面的机会定会很多,我们正在奉命追捕逃犯,耽误不得,告辞了!后会有期!”
说完,手一挥与这群黑衣蒙面人整齐划一地跨上各自的汗血宝马,消失在天苍苍、野茫茫的草原上。
月光洒在美丽的科尔沁草原上,像母亲抚慰孩子的无私光晖;月光洒在这座特殊的帐蓬上格外皎洁,似乎在映照剑月的冰魂雪魄。
云中客与多尔衮并肩走进帐篷,云中客介绍过义士“黄山岳”后说:“此计虽可解一时之难,却终不是长久之计。要设法赶紧转移,以免他们反扑时性命难保。”
“贫道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对皇家骨血下手,大不了拚一死保公主安康,让公主的忠义浩然长存!”
“今晚你们先安心休息,我与云中师傅去找我兄长商量,他定有办法使大家免遭祸难。”
一真与多尔衮的对话,提醒了剑月,她表面点头应允,心里却有了自己的打算。
云中客与多尔衮离了帐蓬,便向贝勒府的方向走去。
“贫道已与柴英雄商量好,明日辰时就有江湖义士20多人扮作牧民分布在此,定会保她们万无一失。”
“师傅真乃大慈大慧也!”
两人说说笑笑向云中客落脚的大汗缘客栈走去,准备在客栈来个彻夜长谈。
剑月等一真师太与两个徒儿入睡后,便轻轻走出帐蓬,将怀中折叠精致的雄鹰小飞筝放飞。很快,在草原上四处寻找她的梅玉和两位尼姑便来到帐蓬前,将她扶上雇佣的马车直奔大汗缘客栈。
一真师太醒来时,已是次日寅卯交替时,不见了剑月,却见到剑月留下的一份短信:入空门,斩尘缘,莫牵挂!
当一真师太读信时,剑月带梅玉与两位尼姑正坐在前往经缘寺的马车上。
一夜没有睡安稳的皇太极起得很早,醒来便四处找多尔衮。哲哲忙找兄长柴桑,嫂嫂说柴桑与多尔衮去喝酒一夜未归。而此时,柴桑与多尔衮正相遇在一真师太的帐篷前。
“梅姑娘到您府上的事商量好了吗?”多尔衮语气里带着一丝怨气。
“还没有商量,让她先在客栈住一段日子,我一定会安排妥当。云中师傅呢?”
“磨磨唧唧的,要等到啥时候?恐怕等你大发慈悲商量好的时候,她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安答,何出其言?”
“昨晚我和云中师傅在客栈等了你一夜,梅姑娘和两个尼姑住的客房没有动静,又不便打听,更不便进入,想让你通过客栈老板娘看个究竟,谁知你无视剑月的痛楚,泡在温柔乡里将所有人的痛楚和安危忘得一干二净。今早得知梅姑娘和两位尼姑半夜离开,师傅便留下一句话走了。”
“我一夜未回贝勒府,去找科尔沁草原上最慈悲的活佛。”
“找他给您出注意?”
“请他发慈悲将剑月的断臂接上。”
“总算还有点良心!可如果剑月也消失了,任凭谁有天大的本事也无法让她的断臂回身。让她有一个心安的生活才是首要,你没有勇气面对她的残缺对吗?你真是本末倒置的笨蛋!”
“每个人都有别人无法知道也无法理解的苦处。先让她恢复完美之身才是首要,不是我嫌弃她的残缺,是她极强的自尊会导致她因之而远离我,甚至与我老死不相见。只有让她恢复到从前,我才有见到她的希望。师傅临别时留下一句啥话?”
“剑月带梅姑娘隐了!”
“师傅这么说?咱们快进去看看吧!若这里没有她们的踪影,可就麻烦了!”
一真师太将剑月的信递于柴桑说:“一个忠义乾坤的奇女子,入空门修戒慧心意已决,没有人能阻挡,你与他注定就这个缘份!我也该回汉地了,有缘自会相见!”
告别师太,二人骑马速往贝勒府走去,途中遇到了在草原上沐晨光骑马的皇太极。
“你俩倒好!撇下我去喝酒逍遥。云中师傅呢?我有许多话要跟他说。”
“边走边说吧!”柴桑声音很低沉。
皇太极看到柴桑的眼里布满血丝。
皇太极装作不知昨夜的事,关切地说:“喝酒熬夜损耗元气,我们都已不再年少,凡事节制点总是好事!”
柴桑勉强地点点头。
三人策马缓缓而行,多尔衮明白皇太极的心思,便向他讲述了昨晚胡杨林一别后发生的一切。
“此时去楞严寺见活佛妥当吗?”皇太极眺望远方认真问柴桑。
“八哥听听,我的肚子在咕噜噜的叫,我俩还水米未进,先去贝勒府吃饱肚子再做打算不迟!”多尔衮边说边扬鞭朝贝勒府的方向策马。
早餐摆上,柴桑只吃了几口,便慢慢饮奶茶。若不是陪多尔衮,恐怕连这奶茶也赖得喝了。多尔衮吃着丰盛的早餐,喝着醇香的奶茶,望着柴桑说:“人生最苦是情执,无情方知饮食妙。”
“我也要去拜见活佛!”哲哲听说三人要去楞严寺,急忙拉着柴桑的手说。
柴桑推开哲哲说:“以后最好少管夫君的事,做个为科尔沁争光的好格格。”
哲哲深切感受到了兄长柴桑与他的距离,从小到大兄长是她最知心的亲人,只要她去哪里,兄长一定会想尽办法带他去。不知发生剑月断臂之事的哲哲,心里怨恨剑月母女夺走了她的亲情和爱情,心中竟有了诅咒的念头,很快这念头又被她本性的善良压下去。
“额娘,等皇太极回来后,找个机会说楞严寺的活佛为布木布泰和小侄头分别取名大玉儿、小玉儿。”哲哲望着三人策马远去的背影,对走到门外寻她的母亲说。
“你又有什么打不开的心结?皇太极并非等闲之辈,你想控制他只会事与愿违。母以子贵,让你的孩子们变优秀,你就是他永远离不开的温暖。”
哲哲将头轻轻靠在母亲怀里,凝视远方的目光里有了一种坚毅的光亮……。
“龙鱼混杂意相同,耐守深潭待运通。不觉一朝头耸出,禹门一跳过龙宫。”三人进了大殿,敬了香灯,拜见活佛。活佛在为三人赠佛珠结缘时,拉着皇太极的手吟出了四句偈。
这似曾相识的偈子,使皇太极想起在敦煌灵隐寺抽过的签,不禁细细打量起眼前的活佛来。
“冒昧问一句,师傅一直在楞严寺修行吗?”
“之前驻寺的活佛去朝觐大昭寺了,去了三年再也没回来。这位师傅自汉地行脚至此,因用楞严法门为许多牧民治病消灾,便被众人尊称为活佛。”
皇太极从柴桑口中证明了自己的判断。
“能与师傅有缘相逢于此,实乃殊缘。再冒昧问一句,师傅可曾在敦煌灵隐寺修行?”
“施主果然与众不同,竟将贫僧的来处说得不差分毫。”
“师傅如何解决柴兄之心事?”
“昨晚正值农历十三,上弦月满,只要贫僧每晚亥时将义女断臂置于院中石桌,焚香念诵《楞严咒》49遍,连续三晚,本月十五圆满之时便可使断臂借月光之精华,无痕接入义女之身。可今晨上早课时佛珠断了,我便知此事出了意外,看了看浸于楞严水中的断臂,竟有了枯萎之势。”
“她走了!深夜悄悄地逃走了!”紫桑说着泪如泉涌。
“缘起缘灭皆定数,将她的断臂埋于寺院后的塔院吧!”
“难道他们今生不会再相见?”皇太极低声问。
“心若在,终生不见有何妨?心不在,天天面对又如何?”
师傅的话使柴桑心里有了一丝宽慰,皇太极的眉尖却涌上一丝淡淡愁云。
“今生相牵,不过是酬前世未了愿。万事皆空,唯有以心济苍生,方可有永恒之极乐。来世情执放空时,三界苍生皆受益,物华天宝盛世煌。”
皇太极此番本为与梅姑娘的缘分而来,不料师傅点拨的是他的使命,并对今生和来世之缘作了预言。皇太极没有完全听懂师傅的意思,但他大致明白对此情不可太执着,来世化儿女情为同济苍生天地情,才是正缘。
皇太极低头沉思,不想再触及那双看透他内心的眼睛。
“真是无巧不成书呀,想不到敦煌一别,竟在此相遇。”大殿门外传来了爽朗的笑语。
师傅望着门外,满面含笑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面对着师傅的三人回头一看,不禁惊喜非常!
欲知后事如何?且待下章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