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玉转世的江采萍以过人的智慧和超凡的胸襟处理了林慕容之事,以鬼神共敬的阴功阴德,为江门德塔又添层楼。更重要的是让观音倍感欣慰;让王母的苦心没有白费;让张九龄的伯乐之誉不受损减;让林家的门庭之耀得以保存。对于采萍而言此事只是一种善心和境界的自然流露,而这种纯正纯净的心泉浇灌的诸多饶益,却为无求的她积聚了厚实的福慧。在芸芸众生起心动念无不是业无不是罪的万丈红尘中,采萍如出淤泥而不染的亭亭清荷,成为喧嚣、纷扰的尘世里一个洁净而神奇的梦,让世界因这个美梦而有静美的生动。
收到回信的张九龄,对江家的厚德更为敬佩。张九龄何等智慧之人,其实在家宴中对林慕容的观察中已洞明一切,写信给江家只是想得到印证。不想,江家的来信却是德香溢纸,怨无点墨。张九龄寻思这回信是否经采萍同意,但他分明看到的字体就是江采萍的,为了确认,他又从书柜里拿出从江家带来的采萍瀚墨抒其创作的《八赋》对比,终于确信手中之信是采萍所写。
‘’真乃罕见奇女也!‘’张九龄回想当时采萍拒绝张门提亲时的痴心,又看看这封回信,敬佩之语脱口而出。这个阅人无数的贤相,对林慕容心里有了一种莫名的芥蒂。
农历五月端午,玄宗带着高力士及宫中四名武功超群、智勇忠义的贴身锦衣卫,在武则天为皇后时就培植的秘密组织‘’共唐生‘’死士的护佑下到敦煌鸣沙山下、月牙泉畔的梅影园拜见母后。每年秘密拜见一次母后并看望梅影园的李氏宗亲及义臣之后是隆基多年来坚持的习惯,多时是在母后生日或过年前后、中秋前后,今年选在端午是去年腊月二十三在梅影园过小年时,母后窦氏随口说很盼望他来年端午节来此吃梅花粽子、喝梅花酒。从前来时,隆基总会带了两位兄长成器、成义及他们的孩子,后来又加上武惠妃和他与惠妃的孩子们,武惠妃走后,他便一个人来,母后理解他、心疼他,却不知道如何让他走出心灵的孤寂,只有在佛前一次次祈求儿子开心快乐。
端午来到梅影园,隆基竟有了要长留梅影园的想法。为了打消他的此念,鼓励他勤政担当,窦氏与隆基在梅花树下喝着自酿的‘’梅沉香‘’,以拉家常的贴心语与他回首祖母武则天为保李唐王朝付出的心血、承受的误解辱骂;以梅影园的诞生为话题,用润心暖语讲祖母为保护继李唐大统的他费的心血、处的苦心、受的委屈、背的骂名……。一种被唤醒的责任与担当带隆基踏上了回长安的路。
五月十五早朝毕,玄宗唤张九龄留步,柔声道:‘’爱卿,朕近日得了佳酿名曰'梅沉香',今天午后朕带此琼浆到相府共饮,不知二月二埋在丞相府梅树下的'梅香远‘可否与此相媲美?‘’
‘’陛下错爱,常令九龄感激涕零……。臣先告退,回府准备准备,诚候陪下大驾光临。‘’张九龄面带喜悦持笏退下。
玄宗在御书房批了一个时辰折子后便又到了昔日与武惠妃共度美好时光的‘’双栖宫‘’。近日,玄宗在画一幅画,就是那幅在梦中出现无数次的紫衣仙女月下踩荷吹长笛的画,画已完成了一半,堵在了画紫衣仙女的脸部上,在画紫衣仙女的眼睛时,玄宗总觉得不好下笔,那是惠妃的眼晴,但似乎比惠妃的更清澈还带了点幽怨。自从惠妃进宫后他再没梦过这个梦,因为他确信梦中的人已来到了身边。惠妃走后他天天想梦见惠妃在这幅情景画里与他互诉衷肠,但却一直未能如愿。此时,玄宗站在摊开在画案上的半成丹青,寻思如何画眼晴,但终未下得了笔。
仰躺在床榻上,玄宗又想起家宴上见到惊若天人的少女惠妃的往事,泪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玄宗将身子换为右侧卧并用枕帕轻拭泪水,这绣着龙凤呈祥的惠妃的针针线线似乎还存有惠妃纤纤玉手的温度。将枕帕握在手中贴在胸口迷迷糊糊入睡,梦中清晰出现了一个紫衣仙女坐在水中的紫莲花上用手捋着胸前的一缕头发在轻轻吟唱,歌声婉转动听、沁心润脾,‘’……千春谁与乐,唯有妾随君。‘’紫衣仙女边唱边深情注视着隆基,遂羞涩低下了头。那双深情、美丽、满含娇羞的眼睛和最后两句歌词深深印在了隆基心里,隆基待要涉水过去,莲花和紫衣女子便瞬间消失了。这时他清楚听到有个声音对他说:‘’天缘人缘,暗去明来,明去暗来,来来去去,自有天数。‘’他抬头四望却不见人影,忽然就醒了。醒来之后,细细品味梦境和临梦醒时听到的话,走到画案前,提笔便将梦中的眼晴画了下来……。
下午,玄宗只带了高力士到张九龄府中。远离奢华、植被欣盈、檀香扑鼻、充满文化气息的张相府,让每一个踏进的人都有一种远离尘嚣、神清气爽的感觉。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礼乐文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张九龄,把治世的才干和济世的修行融合得如此得体,让玄宗打心眼里钦佩和羡慕。君臣二人既是治国理政上的绝配,又是谈史论经上的益友、琴棋书画上的知己。张九龄对玄宗的懂得不仅体现在治国的方略上,也体现在对其情感世界的理解上。二月二那天玄宗来到新结姻亲的张相府,与张九龄畅饮畅谈直至一醉方休。张九龄自酿的‘’梅香远‘’只有玄宗有口福享受。
玄宗与张九龄并肩行至后花园‘’梅竹轩‘’,闽南茶香的醇味伴着淡淡的梅香早已飘进心田。司茶的侍女穿着打扮和举手投足如画中的仙女,更有一种书香气流动在周身。坐下来品茗,看着落了梅花瓣的古琴,玄宗叹口气幽幽道:‘’好久没弹过《霓裳曲》了。‘’
‘’臣偶从闽南发现了一个曲子叫《海上明月共潮生》,竟与陛下的《霓裳曲》音律十分相似。‘’
‘’哦,有这等巧事。爱卿可否弹来让朕听听?‘’
‘’臣遵命便是!‘’说话间张九龄走到古琴前坐下,拔动琴弦便弹了起来,这曲子如此熟悉又如此暖心,玄宗听得入了迷,自言自语道:‘’这曲子的作者真是朕的知音啊……。‘’
曲罢,玄宗即站起来问曲作者姓甚名谁。张九龄将一张琴谱递于玄宗,‘’江采萍!‘’玄宗惊奇地望着张九龄。
‘’她可是福州莆仙江东村江仲逊之女?‘’
‘’正是。‘’
‘’她才多大年纪,竟能谱出如此之天乐?‘’
‘’此女七岁便能作诗,九岁已是琴棋书画样样通。是具有神童之誉的大才女。去年闽南行,我正好带了她用瀚墨抒写的自作《八赋》,陛下可有兴趣看看。‘’
‘’当然要看看!‘’
张九龄命人从书房拿来了江亲萍的墨宝。
玄宗一看字体即龙颜大悦,待悉读《八赋》,玄宗在惊叹其文笔的同时,一种似曾相识燕归来的亲切感洒满心房。一遍又一遍,玄宗读着、品着、感叹着,似乎是在和一位久别的知己在时空的相隔中谈心。
‘’臣发现此女与武惠妃极为相像,却比武惠妃更为清丽脱俗,文才更在武惠妃之上。‘’
‘’啊!真如卿言?‘’
‘’臣不敢有丝毫欺君之言。‘’
一种想即刻见到江采萍的心情让玄宗的脸上露出了久违的开心之笑。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章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