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被身旁的人押了过来,仍然是一脸不服气:“我看见了为什么不能问,贵族少爷应该不会因为这点小事而生气吧,再说了,这可是刺客,真出了事谁能负责。”
瘦弱的男子恨铁不成钢似的打了一下少年:“闭嘴吧,屋子里又没其他人,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快道歉,让莫拉尔少爷别怪罪你。”
莫拉尔对这种会较真的人,还算是有好感,年轻气盛,什么都不懂才会做出这种鲁莽的事情。
他抬手让瘦弱男子住手,莫拉尔走到少年身旁,二人年龄相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身份地位:“你叫什么。”
被贵族记住名字,大多数情况都是坏事,少年身边的人知道严重性了,连忙掐了掐少年,示意他赶紧求饶,可少年就像是没明白一样,梗着脖子不肯低头。
“卡特多亚。”少年气鼓鼓地说出了自己名字,“我都讲了自己名字,麻烦莫拉尔少爷也能告诉我,窗台上的血是谁的。”
卡特多亚的行为无疑是在找死,在场众人也知道阻拦不了他了,只能遗憾地摇头。
他是在冒犯贵族,这可以称得上最严重的罪责,现在就看莫拉尔计较与否了,桃瑞瑟冷冷地瞥向他们,如果莫拉尔再没有动作,发作的可就是她了。
莫拉尔却没说什么,他走进屋子里,去看那滴卡特多亚所说的血点。
毋庸置疑,确实是新鲜的,只不过现在有点干涸了,但还是能看得出来,血是今天才出现的,其他人应该也看见了,但碍于自己屋子里没有刺客,所以都没有说,哪里想会有卡特多亚这种愣头青在。
莫拉尔在房间里看了一圈,终于是把视线锁定在了桌子上摆放的东西上。
“需要我解释吗。”莫拉尔看向在场的人,“卡特多亚,你很勇敢,敢当面指出来,我可以不计较你这次冒犯,毕竟勇敢的人也不多,况且我也不爱在这种小事上处理人。”
卡特多亚眨巴着眼睛,他性格就是如此,莽撞求真,也不知道以后还会得罪多少人,但至少教会是不敢再用他了。
莫拉尔从桌子上拿了一个玻璃瓶过来,确保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只是红墨水而已,不要多想,再说了血怎么可能只有这一滴呢。”
红墨水?卡特多亚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他不好意思地用手挠了挠头:“莫拉尔少爷,对不起,是我太较真了。”
现在这个道歉有用与否也不重要了,莫拉尔拧开红墨水瓶,看着红墨水如鲜血般在里面晃荡。
教会的人在得到答案后,就要离开,莫拉尔没送他们的心情,教会的人也就自行离去。
莫拉尔走到屋子里,就能看见教会的人都面露不善地往外面走,而卡特多亚却完全没有察觉到一般,还在探头探脑地回头看自己,露出不好意思的纯真笑容。
可怜的卡特多亚,还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
莫拉尔朝着他,压低了眉眼,把那同情的目光尽数遮掩,他手上还拿着红墨水瓶,就当着卡特多亚的面,一滴深红的液体从天花板落下,正好落入他手中的墨水瓶。
只有卡特多亚看见了。
卡特多亚睁大眼睛,他意识到不对,刚想叫身边的人,可惜只是在开口的那一刻,教会的人便用粗粝的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卡特多亚没理解发生了什么。
接下来就是重重的一个巴掌,然后由不得卡特多亚反抗,就往外面强硬拖去。
仆从不懂事,有时候贵族不说,他们这些手底下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处理,再者,就算贵族真的不想收拾,他们也会动手的,留着这种蠢货在身边,只会徒增麻烦。
桃瑞瑟发出一声了然的笑:“教会的人还挺懂事的,处理得挺快。”
莫拉尔盖上墨水瓶盖,他仰头看向天花板:“安托万,你怎么大意了,真想拖累我吗。”
桃瑞瑟把门关上了。
安托万从房梁上跳下来,他身上的伤大多已经止住了血,只有一处接近动脉的伤口仍然淌着血,他用力捂着:“可你不还是混过去了,顺便还弄死了个人,真是可恶又恶心的兰开斯特人。”
莫拉尔看着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变化:“教会做的决议,和我有什么关系,再说了,我还是优先保住我的命才是正事。”
桃瑞瑟不喜欢安托万,特别是一身血腥味的,她语气不善:“怎么又来找我们了,别以为我们会帮你。”
“所以你见到你要救的人了吗,都暴露身份了,该不会什么都没做到吧。”莫拉尔笑道。
安托万按着伤口,他抿唇,语气落寞:“见到了,但是那位不愿意跟我走,后来没办法,我只能冒着暴露的风险先离开,可还是被教会的人发现。”
不愿意离开,莫拉尔在听见这种说法的时候,挑起眉,廖兰莎王国的王储困在敌国,居然不愿意离开,看来是发生了什么。
桃瑞瑟自是也听出来:“所以是你自说自话来救他喽,真有意思啊你们廖兰莎王国的人。”
“闭嘴。”安托万语气不善,他皱眉看着和菲尔丁有着相似面貌的桃瑞瑟,“你是菲尔丁的妹妹吗。”
桃瑞瑟眨了下眼,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你认识菲尔丁?”
“不然我怎么混进你们马车的,当真以为我只是凑巧吗,自然是有我的目的在。”安托万看着他们,浑身上下有着游刃有余的气度。
桃瑞瑟下意识视线偏转,她看向莫拉尔,如果真是如她所想的话,事情就很严重了。
莫拉尔垂下眼,没有惊慌,也没有多说什么其他,而是淡然道:“你和菲尔丁谈崩了吧,安托万。”
安托万捏住伤口的手紧了紧,他面上没有多少表情变化:“为什么这么说。”
莫拉尔双手交叠,搁在下巴之下:“因为菲尔丁手段还没那么低级,至少他做事都会安排好的,不会像你这么鲁莽的,安托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