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是莫拉尔忘记了,因为在莫拉尔得到这枚戒指的时候,他带了一次,就放了起来,毕竟是菲尔丁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坏东西。
今天大概是埃德珈带来的仆从从角落里翻出来的,见成色不错就给自己戴上了。
桃瑞瑟今天倒是很罕见的,手上没有套任何珠宝,用蕾丝手套严严实实地把手包裹了起来,浑身上下连一块肌肤露出来的地方都没有。
莫拉尔不适地挣脱开,他对桃瑞瑟这种无端的亲近,浑身莫名涌现出一股嫌恶。
桃瑞瑟遗憾般地耸耸肩,她刚想回去的时候,却看见了站在离莫拉尔不远的慕勒。
她浑身很明显的一僵,甚至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动过,也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
菲尔丁很是不悦地垂眸,他伸手按住桃瑞瑟的肩膀,提醒她回过神:“发什么呆呢。”
桃瑞瑟摇了摇头,她稍带歉意地欠身:“昨晚没睡好,刚刚在发呆。”
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有哪里奇怪,莫拉尔看向菲尔丁,他手上一般会戴着一枚戒指,在思考的时候会去转动,这似乎已经是每个卡文迪许家族的人都会做的事情。
可今天菲尔丁手上什么都没有戴,反而是带了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手套还有点大,宽松地套在手上。
莫拉尔眨了眨眼,他伸出手,把那颗极为漂亮的,镶嵌着黄色宝石的戒指,递到菲尔丁眼前:“之前哥哥你给我戒指,是做什么用的,我有点忘记了。”
“戒指?”菲尔丁眉头有一瞬的紧蹙,在看见莫拉尔手上的,略微压低眉眼,“啊,那个啊,你让朱利安和你说吧,我还有事,先去和其他贵族说话了,莫拉尔你今天若是想回来,坐上卡文迪许标识的马车就可以了。”
朱利安点头,随即来到了莫拉尔身旁,菲尔丁则是带着桃瑞瑟,他又低头吩咐了几句桃瑞瑟,似是很不满意她刚刚的举措,随即又去了其他地方,看起来并不是要强行带走莫拉尔。
他们在打什么坏主意。
莫拉尔无意识地摩挲着这枚戒指,朱利安却走了过来,虚虚弯腰:“莫拉尔小少爷,我们又见面了。”
莫拉尔看着没有戴面具,却满脸虚伪笑容的朱利安:“你们想干什么。”
朱利安还带着单片眼镜,在烛光下微微闪光:“嘛,优先是要带您回家,因为您一直抗拒回庄园,伯爵夫人可是为此生了场大气,小少爷,您若是识相的话,今天就乖乖跟我们走,这样一切都好商议。”
莫拉尔沉默片刻,随即笑着抬眸:“这恐怕不行,我还需要在波基亚家族住上几天呢,你们先有本事带我回去再说吧,尤里卡殿下还看着你们呢,总不至于想强行带我走吧。”
朱利安面对莫拉尔这句回话,兀地笑了:“这倒是不敢,违抗尤里卡殿下的命令,也是大罪,卡文迪许暂时还惹不起王族。”
他压低了声音,凑在莫拉尔的耳边:“不过你既然能来此次宴席,应该知道原因吧,尤里卡殿下并不想让你来,但其他人却费尽心思让你现身,当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会是菲尔丁少爷做的,你觉得会是谁。”
莫拉尔当然也从廖扣那里听说了,有关自己的两封邀请函,一封是尤里卡亲自给的,而另一封,是有人以高超技术伪装的,甚至连菲尔丁都被骗过去了。
朱利安有张似笑非笑的狐狸脸,许是在恼怒胆敢欺骗菲尔丁的人:“小少爷,若是有线索的话,菲尔丁大人也不会计较你这几日的任性,反而还会在伯爵夫人面前美言您,您看如何。”
菲尔丁想要知道对方是谁,从而狠狠报复,但找不到半点线索,只能嗅到这件事是冲着莫拉尔来的。
莫拉尔也不知道是谁对自己有那么大的敌意,他对有些事情的掌控程度实在是太低太低。
“我或许知道,不如问我。”慕勒的声音在莫拉尔身后忽然响起,朱利安抬头去看,才看见了那个一直在莫拉尔身后,默不作声的人。
慕勒面上戴着面具,看不清面容,但从身形可以看出是个男人,而且他一身骑士的朴素衣着,和这里所有穿着华服的贵族显得格格不入。
朱利安是知道这个一直跟在莫拉尔身边的人的,却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这个人对莫拉尔很是忠诚。
他轻轻地笑了一下,然后发出长长的哦声,接着又用一种好奇的语气说:“原来是这样啊,那你说说看,到底是谁呢?如果没有欺骗我的话,我也可以把这件事,照样记在莫拉尔小少爷身上。”
慕勒没说话,他伸手直接从朱利安身上极为隐蔽的口袋里,抽出纸和笔,然后在纸上写下一个人的名字,再转而递给朱利安:“就是纸上的这个人,去仔细查查,会有惊喜的。”
朱利安明显僵住了,他没想到有人会知道自己一贯在身上放东西的地方。
他缓慢地接下写着名字的纸,很不可置信般地哑声道:“你怎么知道我的东西在……”
慕勒笑了,沉闷的笑声从面具底下透了出来:“这谁知道呢,朱利安阁下,您还是多花些功夫去查纸上面的人,不要纠结于这种无所谓的事情上。”
朱利安翻开纸,上面赫然写着妙佩森的名字,他眉头微皱:“妙佩森?”
慕勒没有再说话了,他沉默着又退到了后面,低头站着,一副忠诚仆人的模样。
朱利安也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了,他把纸折好,放在胸口的口袋:“好,我会去查的,感谢你们提供的情报。”
“不过。”莫拉尔叫住了朱利安,“我今天只看见莫雷和你,一直跟在哥哥身边的胡彭呢,他去哪里了。”
朱利安眯起眼,他把食指放在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你很聪明,小少爷,可这是秘密,您猜,他在干什么,胡彭他有可能在外执行其他任务,也有可能,在筹划当着尤里卡殿下的面,抢走您呢。”
看起来朱利安并不会说,胡彭不在莫拉尔总觉得心情难以平复,最不可控的人就是胡彭,他要是疯起来,连菲尔丁的话都不会听。
最为偏执疯狂的人。
埃德珈过来拉了拉莫拉尔的袖子,示意他们去别的僻静角落待着,朱利安也没有阻拦,反倒是伸手,很是绅士地请他们离开。
他看着三人去了其他地方,朱利安摸着下巴:“我怎么记得,跟在小少爷身旁的应该是一个棕色头发的奴隶,怎么这回变成铂金色的头发了,但声音也是一样,真是奇怪。”
他身旁来了一位等级明显不如朱利安的人,朱利安低声吩咐了几句,那人便带着纸条,急匆匆地出去了。
“真有意思。”朱利安含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