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是完全放空的,像是树灵在游走,但是只过了几秒,她凑上来抱住他,睡在他胸膛上。
她无意识的亲近,让应铎的身躯微直。
他只用喉咙低低发声,声音里有自己未觉的纵容:“这么会撒娇。”
她用脸在他胸膛上蹭了蹭,敷衍地哄哄他,准备继续睡。
但她闭上眼,好好睡了一会儿,又温暖又惬意,感觉自己好像是大冬天在有壁炉的小房子里睡了一觉。
睁开眼的时候,应铎还在看手机,他屏幕上是伦敦的天气预报。
看了一下时间,她竟然只睡了二十几分钟。
她缠着他的身躯去看他手机,应铎被她柔软的细臂缠过胸口和肩膀,喉结微动,也不出声,等她攀着他的身体上来看。
很不凑巧,伦敦一周内的天气都是小雨,不过也是,伦敦本来就阴雨绵绵。
她若即若离缠着他,那种即将得到的拥有感也分外勾着人,长发还垂在他脸边,一张小脸近距离看均匀白皙,丰盈的下唇中段有些微窝旋,显得她像是在等待某个人的吻来填满。
尤其让人想填满她。
唐观棋靠在他胸口打字:“都是下雨,万一袁轲不中意出门就不好了。”
他温和从容道:“应该不会,他总是要上学打工的。”
她忽然攀过来咬了他的下唇一下,柔软蛊惑的触感填满一瞬又离开。
应铎垂着眸视线淡漠,却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唐观棋又躺回他的胸膛,打下一行字,仰着头看他,眼睑抬起,眼神纯澈:
“我会想你的。”
她天真的眼睛有直击人心的力量,像她的枝条直直伸到了他眼底,要告诉他她钟意他。
应铎喉结滚动,放下手机把她整个人裹在怀里,声音像河底轻磨的砂石,带些阅历感却性感:“我知道,我也会想你。”
唐观棋舌头顶了一下腮,在他怀里安安静静,脑袋里其实是空空的,但还是点头,顺带在他怀里蹭了一下。
应铎很久都没有松开她:“想我就随时给我发讯息,我都会回。”
唐观棋睁着眼睛发呆,他抱得太紧她手势都做不了。
无端联想,感觉自己像一条无助望天的死咸鱼。
应铎一句话把她拉回现实:“七夕之前能回来吗?”
唐观棋回神。
应铎松了松怀抱,唐观棋将左手抬起来,食指中指上下弹了弹。
(不一定)
应铎也想得到,这次一走,她可能要起码一个礼拜才能回来,从他们认识开始,还没有分开过这么久。
他抱着她柔软温暖的身躯:“明天中午一起吃饭,好不好?”
唐观棋点点脑袋。
应铎再把她抱回怀里,感觉到同样牵连的思念。
怀里的人也像他想她一样会思念他,他还以为她不会想,但没想到她直接了当承接住他的思绪,坚定和他说会想他。
应铎感觉自己的心脏里有丝丝缕缕的藤蔓在发散,像他的手臂一样裹着唐观棋,把她固在怀里。
她是爱他的。
可以将感情轻微吐露,不用担心落空。
而唐观棋本来睁着眼的,等了很久他还未松开她,她开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睁着的那只眼眼皮也开始上下黏连,翻着白眼睡着了。
而应铎很晚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早上,唐观棋收拾好东西,看见应铎的消息。
多多:“餐厅已经订好了,可以让司机送你过去。”
唐观棋看了一眼,又把手机收起来,出门的时候司机问她是不是去餐厅,唐观棋直接回复说是去一趟天使私募。
还带着行李。
等到下午一点,应铎都没有收到她到达餐厅的讯息。
司机发消息来说她回了一趟公司,又去中环的住所等了神小姐来,之后又被同事们叫去聚餐,可能不能去预订好的餐厅了。
应铎看见消息时,垂下眼皮,平静将手机放在桌面上,似什么都未发生一样继续处理公事。
但过了一会儿,秘书打了内线电话:“boss,有一位姓唐的小姐找您。”
应铎停住,办公室桌上的小橡皮树树叶颤了颤,像是被中央空调的风吹动,实际上却不是风动也不是树动:
“让她来我办公室。”
秘书:“好,那我让下面放她进来。”
唐观棋走到应铎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轻轻敲了敲,听见平淡的一声进来。
她推开门。
应铎面色冷淡,正拿着钢笔,笔划锋利地在协议上签字,看起来很忙。
她进来他也没有抬眼,只是翻动纸页。
唐观棋以为他没时间理她,但关上门的顷刻。
男声却响起:“我以为你不会来同我道别,我已经准备不吃午餐了。”
唐观棋怔了一下,回头看应铎深沉涌动的眼眸,他手压着纸页,钢笔还未放下,他那种眼神很难说。
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涌向她心扉。
她看着成熟又冷漠到极有上位感的男人。
应铎刚刚是…在对她撒娇吗?
她惊讶,虽然没有表现出来,却感觉看见了应铎的另一面,以往他从来都不会表现出这种情绪。
她有些意外地走到他面前,和他表达:“我刚刚去和聚餐的同事打个招呼。”
“还未吃饭?”应铎凝视着她。
唐观棋点点头。
应铎放下手里的笔,马上拿起手机:“走吧,去吃饭。”
大掌揽在唐观棋肩膀上片刻,唐观棋跟着他走。
餐厅离y资本的大楼不远,整个餐厅被人包下来,此刻这一层楼安安静静。
进入餐厅的电梯口也被专人看着,保证不会有人突然进入。
唐观棋一进去,就看见窗边的餐桌上有一束玫瑰花。
她径直走过去拿起来看,眼睛微微睁大,指了指自己。
(给我的?)
应铎温声道:“想到还未送过你话。”
唐观棋微微扬起唇角,她看着那一束黑色丝绒玫瑰和烈火红玫瑰交叠在一起的花束,像一条昂贵的礼服裙。
她还没有收过别人送的花。
她拿着花,很自然就落座在窗边的位置,还举起来闻了一下,大花束瞬间挡住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