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上路的袁家车队,终于看到了商队说的,往这边游荡过来的难民。
可能因为这边草木丰富,草原上还有小动物,足够给他们果腹。
因此难民并没有上前来抢粮,而是一堆一堆四散聚在一起。
只目光沉沉盯着她们的车队离开。
马车一路走,都能看到零零散散的难民三五成堆。
袁箐还看到里边有瘦得跟小猴子似的小孩,不由心生不忍。
袁氏看着这样的场景,不免又想起年少时亲眼瞧见的炼狱场景,怜悯之中不免又升起几分警惕来。
她直接把靠在车边探头往外瞧的大女儿拉回车里。
教训道:“别乱看。”
袁妧坐在另一边车窗,只是掀开车窗帘子一条缝,看着路边目送车队经过的难民。
她的眉心不觉微紧。
袁箐道:“他们也太可怜了,里边还有好多孩子呢,只能吃草叶,要不我们丢点干粮下去吧?”
袁妧挑眉侧头,没说话。
袁氏脸一沉,拍她胳膊,“忘记我怎么跟你说了,别多管闲事,轮不到你来发散心。”
“可是……”袁箐抿抿唇,又忍不住转头去看。
袁氏又把她扯回来,放下车窗。
“这里能挖野菜能打猎,只要有手有脚肯动弹还饿不死。”
袁氏虽然没有逃荒经验,但小时候跟随袁父走商时遇到过不少次。
袁父也教导她许多关于这方面的注意事项。
比如如果遇到难民,绝对不能随意送东西。
因为这样的举动,很容易引起难民拦路或者抢夺。
不患寡而患不均。
除非你能让见到的每个难民都拿到粮食,不然不止不会获得感激之心,更多时候只会招来贪婪的野狼。
这次逃难,她也做了很多准备。
袁父以前相关的教导更是时常被她挖出来教育两个女儿。
小女儿还好,足够沉静理智。
大女儿还糊里糊涂的,最是让她无法放心。
这时,马车突然停下。
三人都是一愣。
袁妧眉心一拧,立刻问:“卢师傅,怎么了?”
外面传来卢义的声音,“有人拦路。”
同时传进车厢的,还有女人的哭嚎和祈求声。
袁妧抬手制住要上前查看情况的袁氏和袁箐,伸手拉开马车车门一条缝,正好能看到前方情况。
此时正有一个蓬头垢面的妇人拉着两个瘦弱幼儿跪在马前。
她怀里还抱着一个沾着血污泥土的布包,看着像是个婴儿。
“贵人,行行好,我的孩子已经发热三天了,求您救救我的孩子,呜呜,求求您救救我的孩子,我给您磕头了。”
妇人边说,还边弯腰做磕头状。
只是她怀里还抱着孩子,没法真磕头,却让身边两个小孩实实在在磕头。
卢义紧紧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妇人和小孩,目光警惕的扫向周围,低喝道:“我们无药也无大夫,求也没用,快让开。”
这时后面有护卫过来问情况。
卢义顿时脸一沉,低喝道:“谁让你离开牛车,回去,看好货物。”
护卫一凛,忙转身小跑回牛车上。
地上的妇人还在哭求,根本不挪位置。
周围的难民都冷眼瞧着这边。
袁箐想开口说话。
袁妧侧头做了个嘘的手势。
袁氏立刻把她扯回座位,瞪了她一眼。
袁妧见卢义询问看来,朝他打了个‘快走’的手势。
卢义眉心又紧了几分,点点头,驾着马车便稍偏方向,想要绕开妇人三人。
可妇人却不愿放过,见马车要偏向借道离开,立刻跪着往旁边挪,继续挡住路。
卢义脸色黑沉,却又拿她没办法。
袁妧眼眸一眯,手上突然出现一把弓弩。
袁箐一惊,想说什么。
被袁氏直接捂住嘴巴。
袁妧把弓弩对着车门缝隙,毫不犹豫扣下保险。
破空声响起,弩箭从车门缝隙射出,精准的落到妇人膝盖前,把她吓了一跳往后跪坐下来。
手上的婴儿都来没顾上,直接滚到地上。
卢义眼眸一沉,眸光瞬间锐利起来,立刻抽出旁边布包里的刀,喝道:“滚!不然杀无赦!”
妇人显然被吓得不轻,半晌没反应。
两个孩子则一脸麻木的跪在地上,似乎没得到指示,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至于掉落在地的包裹,虽然没看到正面,但以落地的重量,哪可能是婴孩。
卢义当下便觉察出不对。
这次马车转向离开,妇人没敢再拦。
卢义驾着马车加快速度往前走。
后面的车队也绕开地上的妇人和孩子加快速度跟上。
而就在马车两边不远的草丛中,正趴着好十几个汉子。
此时一个低声暗骂,“该死,他们要走了,是不是发现我们?”
“有可能。”
“那还抢不抢?”
“他们有武器,有可能是硬茬子。”
“可是这么多货。”
“估摸是镖局押货,不能冒险。”
“也许他们只是虚张声势呢,就这点人怕什么,正好把武器也抢过来。”
“情况不明,没必要为点不知什么东西的货冒险。”
“既然请镖师押货,肯定是好东西,正好弄去莱阳县换点银子。”
“不行。”
“草,说到底你就是怕死,富贵险中求,我可不想错过好机会,弟兄们,想跟我一起发财的,就上。”
壮汉说着,抓紧手上的柴刀就站起来,大喊一声往车队冲。
这时袁家车队已经把妇人甩在后面。
可没走出几十米,就听到后方两边响起呼喝声。
众人面色一变。
袁妧立刻道:“加快速度!”
卢义已经甩起马鞭,准备加快速度。
可这时前方两侧又冲出十几个拿着各种农具的汉子。
“车上的人下来,女人和东西全留下,其余人滚!”
袁氏和袁箐闻言都是一惊。
袁氏脸色瞬间白了白。
这时后面也有二十多个壮汉也拿着各种武器追上来。
为首一个凶悍光头举着柴刀指着前面拦路的人怒骂。
“钱伍,这是老子看中的羊,你想干什么!”
被叫钱伍的男人抓着一把钉耙冷笑。
“什么你的羊,之前说好的,那边是你们的,这边是我们的,你们自个没能抓住羊怪谁。”
这人说完,他后边一群人也跟着呼喝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