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锋稳稳的坐下,抬手拿过茶壶,为沈青羽倒上。
“小姐,请。”
沈青羽接过,新茶入口,舌尖微微苦涩,待口中茶水咽下,便只余甘甜。
“看到了什么?”
柒锋垂下眸,声线平稳:“阮小姐直接回家了,并未见任何人,至于青鸟,目前并无异样。”
沈青羽毫不意外,但柒锋却很颓然,语气失落:“抱歉小姐,柒锋无能。”
小姐向来算无遗策,阮瑶瑾和青鸟定有异样,可是他跟了这么久,却始终没查出什么。
尤其是青鸟,他与她相识甚久,却从未怀疑过她。
沈青羽看他自责的样子,向来严肃的脸上也失去了自信的光芒,唯有黯淡。
像是生闷气的孩子。
想到这个,沈青羽噗嗤一声笑出来,柒锋惊讶的抬头。
沈青羽这才止住笑:“莫见怪,只是我很少见你这副模样,觉得新奇。”
柒锋皱起眉头:“小姐莫要取笑属下了,是属下办事不利,耽误了小姐的正事,还请小姐责罚。”
沈青羽这才恢复正经,但她并未说话,而是给他倒了杯茶。
“尝尝吧,这是我新煮的茶,挺好喝的。”
柒锋垂眸,看向杯中深色的茶水,无言,而后举杯一饮而尽。
沈青羽看的摇头:“真是牛嚼牡丹。”
柒锋被苦涩味冲的抽动嘴角,但还是忍住吐出来的欲望,勉强咽了下去。
“小姐,这茶不错。”
看着他口是心非的模样,沈青羽又给他倒了一杯,柒锋伸手欲拦,见小姐神色认真,又缩了回去。
有了之前的教训,柒锋不敢再一饮而尽,而是慢慢浅酌了一口。
虽还是苦涩,但显然好了许多,他面色放松了少许,从容的品茶。
沈青羽这才说起正事:“阮瑶瑾那不必跟了,那人不会再联系她了。”
柒锋:“为何?”
“因为我已经同意与阮瑶瑾合作了,就在刚刚。”
柒锋不解,“小姐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她是受人指使为何还答应她?”
沈青羽接过话尾,道出柒锋的疑问,柒锋看向她,眼中似是在问她为何明知有陷阱,还要踩进去。
沈青羽淡定道:“我想留下郡主,不管背后之人有什么目的,但阮瑶瑾留下郡主的心如同我一般,既然我们目的一致,合作又何妨?”
“可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总避着也不是办法,那人只会联系阮瑶瑾那一次,无论我答不答应,他也不会再找她了,如此这般,不如就答应了她,或许还能看看这人到底是谁。”
“那小姐可知道了背后之人?”
沈青羽摇摇头,不等柒锋露出失望的神色,她又将阮瑶瑾给的布条拿出来,“但她给了我这个。”
柒锋接过,看这布料只是普通的棉布,并无特殊之处,打开里面的内容一看,更是疑惑。
“这里面并无可用的线索。”
沈青羽点点桌面,“你看看上面的字迹。”
柒锋低头,看了半晌,脑中还是毫无头绪:“字迹?字迹也没有特别之处。”
“这字用的是玄竹墨,字迹黑而不晕,还带有淡淡的墨竹香味。”
沈青羽道出其中关键,柒锋这才注意到,这棉布上的字迹清晰利落,他凑近布条轻嗅,上面确实带有墨竹气味。
“玄竹墨?那不是南临独有的吗?难不成,这是…”
沈青羽止住他的话,“这墨虽是南临特制,但东陵也不是没人用,还不宜过早下定论。”
柒锋捏着手中布条,思绪纷乱,怎么都与南临扯上了关系。
“这一点我会去查证,至于青鸟那边,你再仔细观察着吧。”
“是。”
柒锋将布条还回去,起身告退。
沈青羽想起什么,说道:“你等会顺道去一趟青鸟那边,就和她说我有意夜探南临人,让她给我送点药过来。”
“小姐,还是属下去吧。”
柒锋听了一惊,觉得不妥,连忙阻止。
“你还有其他事要做,此次我夜探南临摄政王,你就跟着青鸟。”
“小姐是怀疑青鸟会跟着你?”
沈青羽想到宫宴那日,青鸟是见了南临摄政王才开始魂不守舍,但此前提到南临,她却并未出现异样神色,想来以这位摄政王为突破口,定能探查出什么。
“我不知道,但现在只有此法。”
柒锋虽担心,但见小姐已安排妥当,便只能遵命。
“是。”
柒锋走后,沈青羽回了卧房,对镜挽发,没过多久,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进。”
屋内一声清脆的声音传出来,青鸟握紧手中的瓷瓶,扬起笑脸推开门。
“小姐。”
沈青羽背对着她,自顾自的在头上动作,明亮的铜镜照出青鸟的懵懂的脸,她开口道:“东西拿来了吗?”
青鸟嗫嚅着:“小姐,你真要用此药?这个药我昨日才研究出来,并没有用过,万一…”
“没事的,既然没人试药,此次正是试药的好机会。”
沈青羽将头发利索的绑好,转身伸手,青鸟看着面前修长白皙的手,犹豫半晌还是将东西递了过去。
“小姐,青鸟想问,此药会用在谁身上?”
沈青羽接过瓷瓶,青白的瓷瓶封的紧实,拿在手中还有一丝温润感。
她头也不抬的说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就看哪个运气不好,正好被我碰上了。”
青鸟听了,眼神晦暗不明,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
“今夜我要出去,你就待在府中,忙活了这么久,也该休息休息了。”
“不,小姐,青鸟还是一起去吧,白鹭姐姐走前特意交代了,让我跟着你,不能让你独自犯险。”
“不用,我一个人更方便,你就留在府中,这是命令。”
沈青羽直视着她,沉声说道。
青鸟垂下头,不敢看着她,低声应道:“是。”
“好了,你回去吧,注意休息。”
“好,小姐一定要注意安全。”
随着青鸟的离去,室内也没了声响,良久,屋中传来一声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