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报复的话大可不必大费周章将视频截图再上网,对方肯定另有目的。而目的不用华总猜也知道,舒柠也是演员,根据自己派过去的总监讲,那个饰演小配角的舒柠演技比特么女一号甩几十条街。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好办,华总有了计较。
果然,合约刚刚签字,北山夜行人就给他发个信息,一个笑脸而已,华总明白,这合同还得继续执行,达摩克利斯之剑将永远悬在他右脑门上。
“问题是你怎么被揍成这副模样,不应该啊!”欧阳谨听着叶帆说了大概,忍不住问了一句,叶帆除了脸上被遮的严实没什么伤外,浑身上下青一块紫一块,这真不像是杀戮疯神的本色。
“大意了,停车场里打了一针,结果碰上几个喝醉酒的小混混!”叶帆说,人在江湖走,哪能不挨刀,他揍过无数人,阴沟里偶尔翻那么一两回船是必然,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原本欧阳谨给了叶帆两天假陪韩大娘,不过韩大娘执意要出院,结果还是华总派了专车司机送回麻栗坡。
欧阳谨联系了一架直升机,傍晚的时候从昆明起飞,入夜时全抵达了猴桥镇。
猴桥口岸位于腾冲西部的猴桥镇,是中国与南亚、东南亚相联的一个重要的通商口岸,中缅贸易的重要前沿。离腾冲市区70多公里。猴桥与缅甸山水相连,距缅甸甘拜地口岸8公里,距缅甸密支那121公里,是着名的史迪威公路通往印度支那半岛的要冲,也是西南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
猴桥镇以汉族为主,有少量的傈傈族人和景颇人。景颇人其实跟缅甸那边的克钦族同种同源,政治分割使得民族称谓不同,但这并不妨碍族人的来往。
猴桥镇虽然是内陆口岸,但其实通过口岸通过的多是内地的商人,景颇族人民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经过跨过边境线探亲访友是很普遍的事情,毕竟72公里长的边境线,边防军也没办法寸寸照管过来。
实际上,一些贩毒集团也将这里形成了几个重要的往内地贩毒的线路,边防军、云南缉毒总人的重点是跟这些人打道,虽然缅甸这些年来禁毒工作成效显着,但依然是全球重要的毒品生产基地,一个四分五裂,到处闹独立的国家是无法将毒品禁绝的,一些独立武装的军费来源,比如克钦民族军,他们既跟美国人有来往,也靠毒品生意捣腾军费。甚至是缅甸政府军也跟本国大大小小的军阀贩毒集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因为猴桥口岸的原因,镇子上外来人口不少,服务业发展还算不错,有许多新建的酒店之类。当然,因为外来人口多,不免鱼龙混杂,走私、贩毒、跨国绑架之类的犯罪分子,经常会借边境之利,往外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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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桥镇的春天比别处更热烈些,以至于这才三月末,气温就蹭蹭蹭迈上了35度的大台阶。
即便是傍晚时分依旧让人感觉有些闷热不已。跟国内大多数的城镇一样,再怎么热的天气也阻止不了广场舞大妈们的爱美之心,镇子中心广场上早某乡土气息深厚的着名歌手的声音早充斥着整个广场。
彩云之南的多民族特色在广场舞中多有体现,仅是那七彩的民族服饰,就足够让不少人在那里驻足欣赏。
贺云海将吃剩下的竹筒饭小心的用旧报纸包好,塞进了怀里,今天的运气不错,一条不起眼的消息卖了50块钱,这让他吃得起一顿丰盛的竹筒饭。
虽然猪肉的分量少了些,但量大,最大限度上抵消了上午漏吃午饭给肠胃带来的亏欠,以至于他觉得有些撑得慌,于是靠着广场旁边的史迪威雕像再休息片刻,眼神只往广场舞大妈们的身上瞅。
越瞅越是闹心,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他现在瞅那些膀大腰肥的大妈们,都觉得他们快赶上天使了,可惜自己已经有好多天没有跟天使进行过一场灵与肉的交流。
早晨下了小雨,这让贺云海有些担心今天晚上的住宿问题,现在已经没了这焦虑。
猴桥镇座落在一片碧色的山顺之间,到处都是傲然挺立着大青树和柚木、疯长着藤蔓及野草的空旷之地。
猴桥镇赶上了国家脱贫的好政策,到处都是拆建的施工场,几年前还到处可见的简易砖房已经很少见了,一座座新楼跟那些藤蔓一样快速的占据镇子的各个角落。
贺云海在猴桥镇的酒肉朋友不少,今天晚上可以云镇中心小学改建工地的工棚里猫一晚上。
广场上人来人往,远处有几个孩子在那里踢足球,球技差到一塌糊涂,比自己在诺坎普体育场见到的那些高鼻子深眼睛的家伙差远了,大榕树下时不时有过往的市民或者游客,在这里拍照,打扰着贺云海宁静的生活,偶尔会有人看着贺云海一身邋遢的装束露出厌恶的表情,当然也有人会善心大发,丢五块,或者十块的毛爷爷在他身前。
毛爷爷真是爷爷,看他的眼神里就透着分外的亲切。
钱这东西,真不是东西,贺云海想,他很相信以前那些一掷千金的光辉岁月,哪怕是克钦民族军的昂敏司令,见到他都会恭恭敬敬的汪先生,虽然汪晋不过是他在的化名之一。
但时过境迁,现在的贺云海,不过是猴桥广场上的个不名一文的叫花子而已。
但贺云海并不后悔过往的一切,人生就该是这样,大起大落,浪里飞花才够刺激,缩在南羌偏远的乡村虚度一生才是人生最大的悲哀,虽然时不时,贺云海还会思念远在万之遥的小公主,但他现在绝对不能回去,人生总有否极泰来的时候,谁也不敢肯定,明天克钦军司令的酒桌上,会不会有他的位置。
贺云海很少回味过去,就在他正梦想着将来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遮住了照他在身上的微弱阳光,贺云海迷着眼,逆光所以一时间看不清对方的真实面孔,不过他能够感觉到,挡在他前边的这个人,身上似乎有着某种特殊的气息。
“你挡着我的太阳了!”贺云海懒洋洋地用标准的普通话说。
“哥们挺牛逼啊,杀人放火的事干了,还特么能够活的这么潇洒!”对方说。
贺云海眼神突然间一闪,盯着对方半了半晌,那股懒洋洋的劲没了,代而之起的是一种莫名的解脱感:“你是警察!”
“玉昆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副大队长,姬铁军。贺老大,要看证件么?”姬铁军手伸进了自己的上衣口袋,摸着那件并不存在的警官证。
“看啥,多麻烦!”贺云海说,对方能够一口叫出他的名字,说出他犯的事儿,然后再加上那普通话里边掩盖不住的熟悉的南疆味道,贺云海就知道那是多此一举。
“铐上吧!”贺云海很配合的伸出了双手。
“那多不好,好歹也是名震中缅边境的赌石大王,这要让老熟人们看到了,还怎么在赌石界混啊!”姬铁军微微一笑。
贺云海心里一动,这才注意到这位姬警官好像是一个人,基于对国内法律的基本知识的了解,贺云海意识到姬警官大概率不是专门来抓他的。
于是他站起身,抓抓屁股上的泥尘,说:“去哪!”
“迎着太阳好一些,敞亮!”姬铁军说。
贺云海便点点头,向西穿过了猴桥广场,然后在姬铁军的指示下,从一条小巷中间穿过,然后走过两个路口,便到了镇子边上,前边是一个小型的废旧市场,别看这市场规模小,但做的是外贸生意,因为缅甸那边经常有人过来淘换些旧家具、旧电器之类,当然也不够有一些灰色甚至是黑色的交易。
“行了,坐吧!”在一处小店前,姬铁军叫住了他,然后在一个小凳子上坐了下来。
小店门帘一掀,一抹高色瞬间占据了贺云海的视野。
上身是淡紫色t恤,下身则是一件紧身牛仔裤,把高挑修长的美腿展现的淋漓尽致,妖娆的脸上带着淡而媚惑的笑意。
“你这是多久没见过美女了!”欧阳谨斜倚在店门口问贺云海,言话里多少有些得瑟,军人气质加妖精气息,她对于自己的容貌一直很自负。
“呵呵,想听实话么!”贺云海坐在小凳子上,双手并放在大腿上,像是看守所里待审的嫌犯,不过嘴上却不肯饶人:“如果不是这地儿太破,或许你也没漂亮到哪去!”
欧阳谨一愣,很快明白了贺云海的意思,美女这东西是需要有所衬托的,蚂蚁没见到大象前,一直觉得自己高大威猛,东施没看到西施的时候,大概也会觉得自己是天下第一美人;欧阳谨搁在重庆解放碑那边,当然回头率也会高,但绝不会高过站在大沙漠的时候。
因为旧货市场的破败,衬托了欧阳谨的美,这地方一般不该有这么漂亮的美女出现。
欧阳谨不是浅薄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对方的刻薄而生气,只是笑着道:“怪不得你会在玉昆街上杀人呢,就这嘴损的程度,就差不多知道原因了!”
“这哪跟哪,你还没听说过更损的呢!”贺云海笑着说。
“哦,来一句试试!”欧阳谨有些挑衅的意思。
“也没什么,客观来讲,你这身材脸蛋的确是美女无异,嗯,不过!”贺云海刻意的停了一下,欧阳谨以为他要说自己容貌上的某处缺陷,不料贺云海话锋一转,“不过这得搁在七八年前来论!”
欧阳谨脸色肉眼可见的变了,她今年三十岁,刚刚并肩斗战胜佛的修为。
年龄,总是大龄女青年最忌讳的话题。
“嘿嘿嘿,行了,欧阳,论嘴损的程度,你绝对比不过这小子!”站在边上看热闹的姬铁军哈哈一笑,拍拍贺云海的肩膀,“行啊,逃了五年难,你小子嘴损德性照旧,看来我是真没认错人!”
贺云海一愣:“咱俩见过?”
“我见过你,你没见过我罢了!”姬铁军大马金刀坐在了贺云海对面的一辆破旧桌子上,屁股一动,那桌子被受难似的吱吱呀呀的抗议,似乎随时都要散架。
“贺云海,三十七岁,五年前因为跟人吵架斗殴,结果失手捅了对方一水果刀,致人重伤死亡,于是畏罪潜逃到了缅甸密支腊。嘿嘿,哥们我有些奇怪,你不斗嘴厉害么,怎么还能跟别人吵败了动起手呢!”
“嘿嘿,往事不堪回首呗!”贺云海搓搓手,喟然而叹,叹息完了又说:“姬队长,咱这都算是落网了,您该铐铐,该抓抓呗,押哥们回去,审完了枪毙也行,无期也行,咱按流程走啊,这拉着我蹲这聊闲天,不是咱们公安同志的做法啊!”
姬铁军嘿地一笑:“我这警察不急,你一个杀人嫌犯着哪门子急。哦,对了,着急着想回去看老婆孩子么?那你就该早点回去,自首什么的不就看到了,何必跑缅甸那地儿活受罪。哦,不对,缅甸那边也不算活受罪,你好歹是缅甸地下赌石王,对吧!”
一提到老婆孩子,当然重点应该是孩子,贺云海的脸色就没那么释然了,他自五年前潜逃出境,就跟家里断绝了一切的联系,电话不敢打,虽然赌石赚了些钱也不敢寄,生怕被警察嗅到些蛛丝马迹,外逃这五年过的生活上虽然滋润,但心里上受多大罪只有自己知道。
现在好了,被抓了,逃生的希望没了,一切也就尘埃落定了。
可突然一想,不对啊?
“姬警官,你知道我在缅甸赌石头!”贺云海后知后觉,“你们警方早就知道我的缅甸!”
“嗯哪!”
“那你们为毛早不抓我?”贺云海跳了起来。
“怎么滴,你还巴不得我们早点把你抓起来?”姬铁军表情颇有些玩味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