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谨瞪了姬铁军一眼,黑暗中姬铁军没看到,明珠暗投了,她想,怪不得姬铁军他老婆要跟他闹离婚,当然这话当着姬铁军的面是万万不可能说出口的。
两人正说间,躺在旁边的叶帆突然动了一下,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
欧阳谨一喜,走过去关切地问:“你没事吧!”
话音未落,叶帆猛然掉转过头来,血红的双眼盯着欧阳谨,嘴里发出野兽般的呼声,双臂微微向上抬起,突然向欧阳谨抓来。
欧阳谨一惊,急忙向后避让,但叶帆出手如电她怎么可能避让得开,直接被叶帆扼住的喉咙向后一推,后背顶在了一根石钟乳上。
姬铁军大惊,急忙拔枪,但他手还没够着枪叶帆的一个侧踢过来。姬铁军虽然是警察,可好歹当年也当过兵,身手并没有因为当警察而丢下,急忙向后避让。但叶帆出手太快,这一脚踢空,整个人的身体却早已经掠进,手肘一翻砸在了姬铁军胸口。
他感觉整个胸骨都塌了下去,砰地一身仰天倒地,手电筒脱手砸在石钟乳上,洞内立即漆黑一片。
叶帆随即返身,不等欧阳谨有任何的动作,再次准确的扼住了她的咽喉。
“为什么骗我!”黑暗中看不清叶帆的脸,但欧阳谨感觉得到叶帆浑身散发出来的浓烈杀气,她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是嘴唇呃呃发声。
突然感觉气息微畅,叶帆五指微松,欧阳谨这才喘息着道:“我没骗过你?”
“放屁,我妈出了空难,为什么不告诉我?”叶帆厉声道。
欧阳谨想说那叫瞒不叫骗,但这个当口谁还在意字词上的区别,叶帆受吐真剂和电击枪的双重刺激,听得出来他有些近乎疯狂,如果自己再不说实话,叶帆肯定会杀了她。
“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妈能够活过来么?”欧阳谨挣扎着,说:“姓赖的一直要抓你,你又不是不知道!”。
“那不是你骗我的理由!”叶帆粗暴地打断了欧阳谨的话,“他为什么要抓我,我特么压根不认识他?那个韩钰又是谁?”
“不知道,这你得问他!”欧阳谨说。
她话音刚落,叶帆手指的力道顿时加倍,扼得她甜尖往外直翻,然后叶帆手劲一松,“别特么以为老子不会杀你,我杀的人够多了,不在乎多你一个!我再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
欧阳谨就像是犯倔似的,毫无屈服的意思:“我说了,不知道!”
叶帆手指顿时发力,欧阳谨呃了一声,双眼外翻,很快身体开始渐渐从紧绷绷的发硬状态渐渐发软。
叶帆后脑的炸裂感愈来愈重,连带着杀戮的欲望也在腾腾腾的往上爆涨,不断的吞噬他残存的理智,突然间他暴喝一声,手指一松,紧接着飞身一个横踢,直接踢向了欧阳谨的脑袋。
欧阳谨身体发软,叶帆手指一松她整个人的身体倒瘫倒了下来,这倒正好避让开了叶帆飞踢的一脚。
轰然巨响中,欧阳谨身后的石钟乳直接横断。
叶帆觉得身体里暴涨的杀意,随着这一脚横踢释放了一丝,当即一个急转身,向着黑暗中的另一根石钟乳踢去,黑暗中,只听着砰砰之声不绝,然后是石屑翻飞的声音。
欧阳谨终究还是缓过了一口气,捂着咽喉大贪婪的吸着空气。
旁边,姬铁军爬了过来,问她有没有事,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姬铁军强行半坐了起来,道:“妈的,老子特么拼死拼活救他,就为给自己找个黑白无常过来索命么!”
黑暗中,叶帆不时的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声,每一次吼声响起,就能够听到有石钟乳被断裂的踢断的声音,姬铁军摇摇头,叹道:“可惜了喽,这些石钟乳起码也是几千年上万年才慢慢形成的,断了可就真续不上了!”
“你还有这闲心管它!”欧阳谨气息终于平复了一些,她觉得自己再次赌对了。
叶帆终究还是没有下死手杀了她,实际上她有百分之九十九的猜测,失心疯的叶帆会要了她的命,但也依然用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拿来赌,赌注就是她的命,命就像那些石钟乳,没了就是没了,但如果自己的希望破灭了,没了那就没了吧!
“不是,这家伙哪来这么大力气,他是铁打得?”姬铁军听着黑暗中砰砰砰的声音,以他的本事,一脚飞踢出去,能够踢断细一些的石钟乳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毕竟石钟乳的质地硬度并不怎么高,但像叶帆这种踢起来跟踢豆腐似的,那就绝对不是正常的人类能够做到的。
“他不会是你们的人造品吧?那啥,网上不是传着超级大国们都在研究什么人造超级战士之类,比如美国队长之类!”姬铁军说。
欧阳谨没好气地说:“你们当警察的凡事不都讲证据讲客观么,也相信这些鬼打架的故事?”
“科学的尽头是神学,真相的终点是人性,天底下的事情,谁知道呢!”姬铁军感慨了一句,然后又说,“这小子,实在不是正常人类!”
“也许他是人造的,但绝不是人类造的!”欧阳谨突然来了一句。
姬铁军听得莫名其妙,人造的又不是人类造的,难不成是外星人?
可他追问的时候,欧阳谨又不说话了,但这一句却激起了姬铁军的好奇心,欧阳谨她们那个什么特调局,不就是专门调查什么超自然现象么,比如眼前的叶帆,这小子恐怖的实力,那绝对是超自然了。
去特调局混两天,好像挺刺激的,姬铁军干了多年刑警,千奇百怪的罪犯见识过不少,但外星人真没接触过,这倒有点意思,他已经沉寂了的好奇心被硬生生的从骨头缝里被勾了出来。
叶帆的发疯不知道持续了多长时间,总之,黑暗中的低吼声渐渐开始沉寂,终于消失不见。
过了半晌,姬铁军小心翼翼的打开了另一支手电筒,乍着胆子照照前边,只见电光所及之处的石钟乳几乎被全部摧毁,大部分是拦腰断成了两截,还有一小部分直接被打地粉碎。目光尽头处,一个黑乎首野兽般的家伙,就躺在那里,远远的能够听得到对方沉重的喘息声。
他摸出了电击枪,对准了叶帆,然后一步三回头的摸了过去,走到对方三米范围内的时候停了下来,随时做好掉头逃命的准备,虽然他知道这准备跟没准备的结局大概也没什么本质的区别。
叶帆蜷缩着身体,完全没有了刚才那种野兽狂暴的劲儿,反倒是受了重伤一般,一动不动,如果不是因为能够听到喘息声,姬铁军会认为那是一具尸体。
欧阳谨也跟了过来,姬铁军便问:“这种情况,遇到过么?”
欧阳谨摇头,随即又开口:“没有!”
“得,狂化之后必虚弱,游戏规则!”姬铁军放下心来,上前用脚尖点了一下叶帆,没有任何反应。
“什么意思?”欧阳谨问。
“玩过网络游戏么?”姬铁军问。
欧阳谨莫名其妙,这跟网络游戏有什么关系。
姬铁军扶起了叶帆,叶帆面如白纸,全身已经汗透,摸一把能够拧出水,显然已经虚弱到了极致。
姬铁军让欧阳谨扶着叶帆,说:“这小子刚才是条龙,现在是条虫了,不会有任何危险,你扶着他,我去给这小子弄点吃的。妈的,刚差点没让他把骨头打碎,这会老子还得给他弄吃的救命,这算什么事么!”
说着,骂骂咧咧地走进了黑暗中。
过了十来分钟,姬铁军回来了,肩膀上扛着一个大包,一边走,一边腐着一条腿咧嘴。
欧阳谨忙问他怎么了,姬铁军将大包丢在地上,喘着粗气说:“犯贱呗,被人打成这样,还得去找吃的,林冲纳投命状,也没听说过拿自己的命押上,我说领导,你说话做数不,特调局不会动不动就干这种丢命的事情!”
欧阳谨听姬铁军拿投命状说事,显然是确定要进特调局了,笑了笑,却没说什么,只是打手电看看姬铁军带来的东西.
那包大概有几十斤重,外边用防水塑料包裹的严严实实,塑料外边还带滴着水珠,不由奇道:“你这东西哪来的?不会是来的时候就准备好了吧!”
姬铁军嘿嘿一笑,说:“兵马未动,料草先行嘛。哥们就这优点,拼命前得把事路想清楚,本想着要混进这防空洞,怎么着也得猫上那么三五天七八天才能把你俩救出来,咱们把粮草弄足了,总不能人救不出来,再饿死在这里。谁知道那位草包领导,把这里弄的外紧内松,这些东西差点白弄了。”
欧阳谨点点头,姬铁军未料胜先料败,跟她前期的评估结果很吻合,便问:“差点白弄了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咱们还真得在这待两天!”姬铁军说,“看这位仁兄的状态,一两天之内怕是恢复不过来,想要从这里出去,得泅渡一条暗河,我可没本事把你俩都送过去。另外,这已经耽误了快两小时了,那草包领导虽然草包,但肯定这会在发疯了似的找我们,整个南梁山飞只蚊子出去都有可能被发现。所以,咱们索性在这里过两天暗无天日的日子,那草包大概不会料到咱们有胆子继续在这地下猫着。”
“你就不怕他们找过来!”欧阳谨有些担心。
“放心吧,这地下的通道迷宫似的,我当年当特情的时候,足足花了三个月才将地下的情况摸个大概,他有那份心智和耐心?再说了,通个这片的入口,我刚才去瞅了一阵,这倒好,草包领导帮大忙,居然把几个入口全封死了,欧阳,你跟那小子是不是有仇,他这明显是不打算让你活着出去的节奏!”
赖琳天封死了入口,这让欧阳谨有些出乎意料,她一个中将副司令的女儿,赖琳天敢下毒手?就算这中将副司令的女儿不值钱,但他不是满世界想要抓叶帆么,难道抓着了他不是想要什么口供查内奸?
莫不成有灭口的意思?欧阳谨突然有些怀疑。
怀疑中,两人打开了包裹,姬铁军这粮草还真足,压缩干粮、饮用水、牛肉干、水果之类的也就罢了,居然还有两瓶南疆九粮液,甚至连女性卫生用品都有。
“嘿嘿,经验教训!”姬铁军也不知道老脸有没有一红,反正说话挺尴尬,“有一回陪我老婆去沙漠探险,谁知道她那个来了,害我挨一通好骂,有备无患么!出去的时候有可能泅水,总不能给领导整个后遗症出来!”
欧阳谨忍不住笑了,姬铁军外表粗豪,内心细致,她老婆怎么真舍得跟他离婚,算算自己的日子,还真不好说就是这几天。
姬铁军一边抱怨自己犯贱,一边犯贱式的打开一瓶红牛,托着叶帆的脑袋给灌了下去,直灌了大半罐,叶帆才身体微微一动,睁开眼,说句谢谢。
“谢个屁,你下回发疯的时候,记得这份香火情就成!”姬铁军说着,又拿一块面包过来,掰碎了喂叶帆嘴里,说,“你这本事也不咋滴么,那啥充电两小时狂奔五分钟呗!”
叶帆头疼的程度越厉害,虚弱期就越长,跑跑躺了五个小时,这才能够勉强坐起来。
几次想跟欧阳谨说话,但都憋着不肯开口,刚才差点杀了对方现在想起来自己的确有些对不住人家,但很明显欧阳谨这两个月的时间,一直都在骗他。
不管是不是好意存心的欺骗总归让人不舒服,他一时不知道是该道歉还是该责问。
反倒是姬铁军看出点了端倪,半开玩笑式地说:“我这人吧,办事就一条原则,你能信任我,哥们我就是这条交给你也值得。所以打开了天窗,这啥话都好说,关了窗子再正经的事儿,都特么会变得不正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