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志国情急儿子的安危只要留俩助理照顾妻子,自己则直奔医院。
叶帆当时已经被抢救了两天两夜还没能脱离危险期,叶志国在抢救室门口等了大半天,最后得到个消息,他这个宝贝儿子怕是保不住了,这小子酒后飙车,结果出现了大面积的肝坏死,需要进行肝移植手术。
虽然这个犟种不争气,但毕竟是叶志国的亲生儿子,他并没有过多的犹豫,就决定自己捐肝,亲爹的肝排异的可能性更小。
但谁知在做术前化验的时候出现了问题,叶志国跟叶帆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对叶志国而言无异是晴天霹雳,自己养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怎么会突然不是亲生的?
但别的可以做假,医学检测怎么可能会出问题?叶志国在异国他乡的度过了永生难忘的一个夜晚,他在一场大醉之后,爬上了女秘书的床。
叶志国放弃了捐肝,直接回国,既然儿子不是自己亲生的,那么老婆跟仇人也没多大区别,他只是想不通,为了爱情嫁给自己的吴红梅怎么会怀上别人的孩子,那可是他们俩的蜜月宝宝。
或许有另外一个可能,吴红梅嫁给他,压根就不是因为什么该死的爱情,只不过是为了给肚子里的野种找一个法律意义上的爹而已。
“你撤谎!”听叶志国的供述,叶帆嘶吼,这是赤果果的对自己母亲侮辱,但当他看到叶志国从柜子底层拿出的化验资料报告时,心里彻底的凉了。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去再做一次!”叶志国说。
全英文的化验报告,相当一部分的单词连他这个在美国待了三年时间的人都不认识,如果真要造假,根本不必花这么大力气,何况真要造假根本经不住验证。
如果自己真是个“野种”,叶志国为了保护自己的亲儿子要砸死他,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叶帆在原地僵了片刻后,终究放下了小婴儿。
天色尚未完全转黑,寒风呼啸,卷着大片的雪花。叶帆失魂落魄地走在枕湖山的层层别墅之间,像一具游尸。一天之内突然得到了两个让他心肝炸裂的噩耗,怎么可能不把他的灵魂抽干。
远处一辆轿车冒雪飞驰而至,眼看着大路中间一个游魂,司机不耐烦地摁着喇叭却没有丝毫减速的意思,眼看已经要撞到叶帆的瞬间,那司机终于还是一把方向盘,车子差点没翻进盘山公路的山崖。
车窗摇下,一个小平头探出了脑袋:“操,要死跳玉昆河去啊,别害我!”
叶帆转向玉昆河而去,小平头纳闷了一下,闪过一丝不安,却依旧一脚油门冲了出去。
正值三九天气,恰逢一场大雪,玉昆湖正在完成结冰程序,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叶帆僵立在湖边,感觉自己的身体渐渐变得冰凉。
夜色渐沉,风雪渐歇!雪地里咯嚓声响,十几名武警士兵排成一线,缓缓向叶帆逼近。眼看目标并没有任何异动,指挥官一声令下,四名训练有素的队员齐齐扑上,四个人配合默契无比,一看就是在一起训练过很长时间,直接将叶帆扑倒的同时,锃亮的手铐已经扣在了叶帆胸口。
“报告,目标已被控制,完毕!”队员报告。
几分钟之后,叶帆被押上了一暴龙装甲防暴车,人生第三次戴上了脚镣手铐,相比于在洛基监狱和普吉岛上的经历,显然这回的脚镣手铐在质量上有了迭代式的提升,重量起码在50公斤以上,以至于叶帆走一步都觉得有些费力,更别说是来一场暴力逃跑了。
很明显,早晨那场架打的过于惨烈,让有关方面对叶帆的个人实力达到了吃惊的程度,整不好这副连体镣铐是专门为叶帆定制的也说不上。
暴龙装甲防暴车号称警界神车,实质上是部分剽窃了道奇ram 5500重型皮卡,前脸看上去非常凶猛,很能够提振使用者的士气。
8名特战队员全副武装,头脸都套了面罩,只露出两只锐利的眼睛盯着叶帆,看样子是接到上级的死命令,绝不能让目标逃跑。虽然就算是这8名特战队员躺车里睡觉,叶帆逃跑的可能性也没多少。
不知道上午那场架,集训队员们的损伤情况如何,有没有人员死亡。早知道最后换来这么个结局,妈没了,爹还变成了后爹,也许叶帆不至于这么冲动,但这世上没有早知道的事情,后悔药终究还没能问世。
叶帆脑袋靠在车上,过往的一幕幕像是幻灯片似的闪过,这世界上终于再没有自己任何一个亲人了,他眼里不自觉有热泪缓缓流出,让那些特战队员们锐利的目光里多了几分惊诧,这种穷凶极恶的暴徒还会哭?
防暴车绕城而走,并不上高速,而是靠着跟高速基本并行的省道往南。暴龙前后各有两辆东风勇士随行,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不到,天空轰鸣声起,又出现了两架直升机护行,这待遇是叶帆从来没有过的,看着直升机在两侧护行的架势,显然并不仅是怕叶帆逃跑,而是防着有人劫囚车。
特么的自己现在是全世界最特么孤独的人,谁会来救我?叶帆冷笑。
车子一路南下,大概一个小时后进入了山区地界,大青山在北边,很明显不是前往特战基地的,叶帆索性也不管了,直接闭目养神,渐渐进入了梦乡。
等到被人吆喝着下车的时候,叶帆这才醒了过来。他行动不便被两名特战队员架着下了车,前边黑乎乎一片,却没有下雪的痕迹,也不知道跑了几百公里。
四面都是山,前边是一个巨大的探照灯来回晃动。往前走了大概五十米左右,前边一座山被齐刷刷削去了半截,形成个光滑的截面。
截面上一道黑色的大门缓缓被推开,叶帆被押了进去,在昏暗中走了一阵后,进入一部电梯,这是那种老式的电梯,叶帆只是在那些反映二战时期的西方电影里才见过的那种,由人反动着一个手柄来操作上下。
守在电梯里的是一名年轻的士兵,脸上的稚气还没有反倒消退,但眼神坚定而淡然,并不熟练的操作着扳手,通过机械楼层显示他一路下到了第八层这才停上,然后拉开电梯闸门。
里边的空间并不宽敞,在这样的地方修一座地下宫殿般的建筑,即便是在现代现如今的条件下也不是件容易的工程,而这地下建筑显然在岁数上绝对大过了叶帆。
这大概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产物,为了防止苏修入侵,建设大三线时候修建的防空洞,以前叶帆在外婆家的时候,会在山村里建过一些,当然没这个大,而且已经被废弃成了村民们的储藏窑。
据那时候大人们讲,有些防守洞是可以防原子弹的,眼前这个八成就是。
地下的设施比较简单,看样子这防空洞启用的时间并不长,透着浓浓的湿意。不过能了电和网络,他在经过电梯口的值勤室时,看到了电子监控屏。
叶帆被押进了一个小房间,有些逼仄,放一张床和一张旧式的桌子,简单的生活用品,搁几十年前这里应该是个不小的官儿待的地方,现在却被临时改成了牢房。
士兵们一语不发退了出去,叶帆也不理会,既来之则安之,先睡觉再说,就特么这床板忒硬,硌腰,再拖一身镣铐,很不爽。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间感觉好像有人推门进来坐到了桌子边上,叶帆也不管,继续睡特娘的。过了半个小时,觉着实在睡的有些没意思了,这才伸了个很憋屈的懒腰,手没伸过腰就被迫放了下来,以至于原本想学一句诸葛孔明三顾茅庐时的作派,结果好好四句诗忘了三句半。
“怎么,睡醒了!”桌边人开口了。
叶帆回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孙子就上在南羌时拿电棍电自己那家伙,姓什么来着,对了,姓赖,好像是个什么处长。他心里暗暗纳闷,这小子不是跟欧阳谨不对付么。
“还行,好久没睡过这么安稳的觉了!”叶帆说。
“那成,多睡两天也没所谓!”赖处长面目略显清秀,一头侧分背头发型,梳理的一丝不苟,大概是打了发胶的缘故,这样的发型原本很经典时尚,很能衬托主人的成熟稳重,结果到了赖处长这里,却多少让叶帆有点油头粉面的感觉,好歹丫是军人。
“合着请我来是为了睡觉么?”叶帆把请字说的很重,双手抖了两下,镣铐咔咔作响。
“如果想出去也成,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赖处长笑了笑,“其实你的问题不严重,完全没必要这么躲着不肯出来。那次行动失败的锅,原本就不该你背,至少不该全让你背!”
叶帆眨巴了一下眼睛,他没听明白赖处长的话:“什么意思!”
“韩队长,这么装就没意思了。你替别人扛雷,别人未必承你这份情!”赖处长淡淡地说,“有人觉得行动的失败不过是因为战术上的指挥失误,像韩队长这样的人才,并非不可原谅,降个职也就是了,但偏偏有人抓着这儿不放,非要上纲上线,说这次行动肯定有人泄密,那就不是指挥失误的问题而是叛国行径,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赖处长在那里慢条斯理地说着,叶帆却越听越是一头雾水,丫的老子姓叶啥时候改姓韩了?突然想起自己被fbi抓进洛基监狱、诬陷他是什么特工人员,叶帆立即意识到,这个姓赖的跟那个罗斯特少校一样,你特么是认错了了吧?
“韩大队,撤谎的方式有很多种,您这显然是最蹩脚最没有技术含量的。咱们俩的确不认识,但别以为你的身份涉密,咱们全战区就没一个能认识你的人!”赖处长非要给自己整个成熟稳重的脸型,但显然他跟这俩词的距离甚远,只一两句话就有些压不住了,白皙的脸上不自觉的闪出一些不耐烦,随手从包里抽出一张纸片片,丢给了叶帆。
那是一张军官证的彩印件,证件人是一个叫韩钰的少校,32岁,没有具体供职部门,只有一个长串的编码。
只是右上角那张照片让叶帆稍有些吃惊,这个叫韩钰的家伙的确跟自己长的有七八分像,或者更像一些。
中国有十三亿多的人口,虽然男女比例的失调,但起码六亿多的男人是有的。六亿多男人里边找那么一两个相貌神似的人不是什么难事儿,所以仅凭一张彩印件的照片,就证明他跟这个韩钰是同一个人,任谁来说这都是一件极其草率的事情。
“拿一张三年级的小学生都能做出来的东西糊弄人,你们不觉得孟浪了些么?”叶帆嘿嘿笑了一声。
赖处长再笨也不至于笨到这个地步,那么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个姓赖的也未必十分确定自己就是什么少校韩钰。
“姓韩的,你承不承认其实无关紧要。现在不是解放前,咬紧了牙关不承认自己的身份,就以为别人没什么办法!”赖处长对叶帆的不配合很不高兴,这意味着他需要多浪费很多时间。
他想如果对这小子动刑也许会有些效果,但转念一想不必那么急于一时,能够通过资格执行那样绝密任务的人员,无一例外都受到残酷的训练,一般的刑讯手段未必能够有什么效。
他拍拍手,两名士兵走了起来,刷刷两下,枪管子指向了叶帆,紧接着姓赖的便摸出一把水果刀来。
叶帆心里微微纳闷,这特么剧情不该是这么个走向啊,哪有没动刑呢就准备灭口了?正狐疑的时候赖处长水果刀并不抹他脖子,而是随手割掉了叶帆一绺头发,很小心的装进了一个透明的玻璃瓶中。
“操,赖处长,不就是要哥们一绺头发么,说一声哥们给你就成,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叶帆忍不住冷笑,这姓赖的也太惜命了点,这倒跟眼巴前那些食肉者们差不多一个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