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芳苓吞了下喉咙。
    心跳的速度很快，心脏几乎要从胸腔处直接蹦出来。
    扬兮！
    一定是扬兮来了！
    门终于缓缓地被从门外打开。
    杨芳苓视线所及之处——
    姜喃的手漫不经心地搁在门的把手上。
    少女一侧的嘴角勾着，脸上的表情很淡，眼尾氤氲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
    气场很强。
    但是，更多的是玩世不恭的匪气和放荡不羁的姿态。
    杨芳苓没想到推开门进来的是姜喃，愣住。
    视线在姜喃的脸上停留了好几秒，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姜喃？怎么是你？”
    一句话说得格外的缓慢。
    来的人不应该是扬兮吗？
    杨芳苓眸底裹挟着寒意。
    手指掐进肉里面去。
    她的通告被接二连三被取消，网络风评变差，被人嘲笑讥讽，不留情面。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姜喃。
    因为姜喃是j神。
    难道姜喃接到了什么消息，想要破坏她和扬兮的见面，让她永永远远抬不起头来？
    想到此。
    杨芳苓的眸底染上了几分狠意，眉宇间的烦躁敛着，强压住自己的情绪，指着门口：“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姜喃“啊”了一声，精致的眉眼微挑，“杨老师，你确定要我出去？”
    杨芳苓看见姜喃就觉得太阳穴突突地厉害，毫不犹豫道：“确定。”
    “那可能不行。”姜喃走进来，直接拉开一张椅子，坐下来。
    动作是一贯的随意。
    姜喃敲了敲桌子，扬了扬眉，眼尾有光潋滟出来。
    迎着杨芳苓想要“吃人”的目光，姜喃慢吞吞地开口：
    “毕竟杨老师花了两个亿要见我，我怎么能爽约呢？”
    有明亮的灯光从杨芳苓的眉心流淌而过，深深地蹙了起来。
    眼看着已经过了和扬兮约好的时间了，杨芳苓的语气也越发的不耐烦，“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怎么可能花两个亿要见你……”
    话还没说完，杨芳苓倏然意识到什么。
    直接瞪大了眼睛。
    眼珠子从眼眶中非常非常缓慢地滑了一圈。
    她是不可能花两个亿来见姜喃，来给自己添堵。
    但是两个亿她也确实是花过。
    只不过，这两个亿她是花了专门来见扬兮的。
    难不成扬兮是姜喃？
    这……这怎么可能？
    杨芳苓摇了摇头。
    不可能。
    她虽然没有见过扬兮，但是几个小时前，她才和扬兮通过电话。
    扬兮的声音充满着成熟女人的气韵，和姜喃的声线完全不一样。
    杨芳苓铁青着脸，“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但是如果你想冒充扬兮，那就大错特错了。你的声音和扬兮的完全不一样。”
    “而且扬兮什么身份，你这辈子都比不上她的一根手指头。”
    毕竟，扬兮那可是顶尖编舞师。
    舞蹈圈绝对的王者。
    至于姜喃。
    她能算老几。
    姜喃掏了掏耳朵，背脊往后靠了靠，笑得好整以暇。
    再开口的时候，音调忽然变了，冷静又沉稳，“难得杨老师这么抬举我，那我更不能走了。”
    这声音和姜喃平时说话的声音相差甚远。
    可是，杨芳苓垂在身侧的手，却情不自禁地动了下，眸光有些愣怔。
    原因无他。
    这正是扬兮的声音。
    杨芳苓脑海中就掐灭的猜测忽然又破土而出，而且逐步呈现出燎原之势。
    她约了扬兮，在晚上九点见面。
    姜喃是九点到的。
    而且，奇怪的是，到现在包厢里除了姜喃也没有其他人进来。
    不行。
    她得打个电话给扬兮。
    杨芳苓哆哆嗦嗦地拿起了手机，指尖颤抖地点开了近期拨号的列表。
    找到了“扬兮”的联系方式。
    明明这个号码，她今天下午刚刚打过。
    可是，现在杨芳苓竟然觉得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和忐忑。
    手机的扬声器清晰地传来了第一声“嘟嘟”声。
    几乎是同时。
    包厢内响起了手机沉闷的震动声。
    由于包厢内非常安静。
    杨芳苓循着声音看过去，很快察觉到手机震动的地方，正是姜喃的口袋。
    姜喃将手机从口袋中拿出来，眉眼低垂着，手指漫不经心地翻开了那个翻盖手机，动作连贯地按下了接通键。
    “杨老师，现在确认好了吗？”
    姜喃音质偏低哑。
    带着漫不经心的笑意。
    眉眼里面尽是冲出骨子里面的张狂。
    隔了不到一秒，杨芳苓听到手机扬声器里面传来的一模一样的声音。
    “杨老师，现在确认好了吗？”
    气流有一瞬间的停滞，空气里氤氲着无比古怪的气息。
    诡异非常。
    杨芳苓就算是再难以相信也不得不相信——姜喃就是扬兮。
    是那个顶级编舞师扬兮。
    一时之间，杨芳苓表情茫然又震惊地抬起头来，目光略显呆滞地落在姜喃的身上。
    后背僵硬地绷直。
    “你是扬兮。”
    “你怎么会是扬兮。”
    姜喃的手机里又重播了杨芳苓的这两句话。
    像是在赤裸裸嘲讽杨芳苓的无知和可笑。
    杨芳苓挂断了电话，手捂住了耳朵。
    在这一瞬间，杨芳苓脑海中滑过了很多细节。
    在主题曲考核的时候，季诗嘉让姜喃尽力拿个“d”，然后姜喃就拿了个“d”。
    当时杨芳苓只觉得姜喃运气不错。
    现在再看哪里是运气，而是舞蹈和声乐实力达到了顶峰，完全能够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的控制评级。
    还有。
    娄书云竟然能在一天只能直接从f等级提升到a等级，就连舞台的控制力都达到了惊人的地步。
    想来应该都是有姜喃指导的功劳。
    她唾弃f班，嫌弃f班，甚至多看一眼有觉得反胃恶心。
    谁能想到顶级编舞师扬兮竟然会来选秀，还被她赶到f班去。
    杨芳苓倏然有一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心脏也控制不住的加快。
    腿一软，竟然是直接摔到了地上。
    她张了张嘴巴，只觉得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说，她还能说些什么呢。
    费尽心机，掏空了所有的积蓄，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花了整整两个亿，想要见扬兮。
    没想到扬兮竟然是她一直看不上的人。
    杨芳苓眼皮颤了颤，闭上了眼睛。
    若是，当初她对《偶像101》所有等级的同学一视同仁，对f班的同学多一点耐心。
    现在情况会不会完全不一样。
    她会是顶级编舞师扬兮的导师。
    她费劲千辛万苦想要的噱头、名利，触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