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 逢生
作者:澄莘   盗墓:我靠给主角团挡伤活命最新章节     
    张云轻又搬个小板凳坐在吴歌边上了。
    他每天得空就来跟她说话,也不知道床上昏睡的人听不听得见,他希望她听得见。
    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好像积攒了好几辈子的心里话,不吐不快。
    “有一回我们下海干活,爬一个盗洞的时候,一个年轻的孩子在前面打火折子。一个禁婆突然从洞顶探出头,给那孩子吓得‘妈呀’一声,就把火折子往后一扔,正好扔进开口说话的尚可嘴里,给他燎了好几个水泡,你说好笑不好笑?”
    “张尚可这小子真真要气死我了,上回我打了碗汤,打太满了就小心翼翼端着。结果路过他的时候,这混蛋条件反射伸长脖子就嘬了一口,这还让我怎么喝?!老子一脚就把他蹬出二里地去!”
    ……
    诸如此类,他说了很多,但今天他想跟她聊聊那个人的事。
    “我跟汪藏海的相识就像偶然中的必然,第一次切磋我就意识到他一定跟你有着某种联系。”
    吴歌的睫毛似乎轻颤了一下。
    “当时我们在青城山的一个没落小村庄里,当地的祠堂用梼杌做锁头,还有很多不太对劲的地方,下墓之后更是诡异,那一路我们出来的……很艰难。”
    “就是在墓里我遇到了汪藏海,还救了他一次,为了活着出去我们达成了统一战线。不得不说,他的招数实在太像你了,所以我们安全出来后我就询问了这件事。”
    不出他所料,汪藏海不肯说。但是他带的人多,又刚刚救了对方的命,如果老汪不懂得知恩图报的话,他也略懂一些拳脚。
    咱们都知道汪藏海这个俊杰向来识时务,他说的不多,但也足够张云轻知道眼前这个雍容华贵,气质不凡的朝中官员,跟他们家的圣姑是师徒关系。
    张家人内心腹诽:我嘞个亲姑诶,你啥时候从门后干出来的,也不跟娘家人说一声。
    但他们也知道吴歌情况特殊,现在恐怕不记得什么了,弱小可怜又无助的一个人流浪在外面,哪能忍心责备她,应该立刻马上把人给找回来!
    “你为何下墓?”张云轻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也很好奇。
    汪藏海又不肯说了,他说这是另外的问题。
    后来两人第二次打交道是因为张家的人在明面上贪了点官司,就在他琢磨怎么捞人的时候,没想到竟有贵人相助,而那个贵人就是汪藏海。
    就料到这个忙不会白帮,所以当汪藏海提出要拿吴歌的事来换的时候,张云轻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然后在手下忍辱负重的注视下,把吴歌当年大半夜被族人叫起来,结果睡懵了把毛裤当围脖围脖子上的事写了上去。
    后来吴歌又因为找不到毛裤,情急之下拿了另一条红色围脖缠腿上,外面再套个裙子,就这么站在寒风中,给他们开了半宿的会……
    旁边族人的表情更一言难尽了,张尚可搁那蛐蛐着什么家丑外扬他都听见了。
    怎么滴,汪藏海又没说想知道啥事儿,是真事得呗,张云轻毫无心理压力的想。
    事实证明,汪藏海爱看,还告诉他多写。
    有了共同话题的两人就唠开了,不过后来汪藏海十分后悔搭理他这个话痨就是后话了。
    年复一年,汪藏海老了,他假死从朝中脱身,在去西沙海底墓之前,来见了这位啰嗦的“老朋友”。
    看着容颜依旧的友人,他说出了那点心里话。
    “我和你一样,找了师父很久,但又与你不同。我已白发苍苍,而你却朱颜绿鬓。我下墓,是为了在死人堆里寻找活下去的方法。”
    “当你站在生命之巅,嘲笑死神的无能时,我正站在死亡的边缘,寻找生存的可能。你活着是为了玩命,我玩命是为了活着。”
    “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老年汪藏海用那双有些浑浊了的双眼注视着张云轻,“你就当我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起初是嫉妒过你,但如今放下了,因为你也有你的不可求。但我始终坚信,要先尽了人事,才能知天命。临别就以此句,与汝共勉。”
    向来能叭叭的张云轻那天异常的沉默,他想到了他的不可求。
    张家人背负的太多了,在漫长的岁月里布置着千年棋局的同时,却也用一张弥天大网,将张氏子孙世世代代困在了网里。
    荣耀的背后刻着一道孤独。
    “姑姑,我跟你说的话你都要记住啊!”
    “就当是帮我了,我忘得越来越快了。”
    张云轻将头枕在吴歌的手臂上,闭目良久。
    “姑姑,给我指条明路吧。”
    他无意识的轻叹,却没想到得到了回应。
    “起开。”
    张云轻惊喜的抬头,就看到吴歌正蹙着眉头。
    “胳膊都给我压麻了。”
    她活动了下手臂,支撑着自己坐起来,看着激动的快要落泪的张云轻,忍不住腹诽他扮张秃子的时候话也没这么密呀!
    定睛搜寻了一下,小哥的灵魂不在现在的这个肉身上。
    她心里咯噔一下,不应该啊,按理说同是一个人的魂魄应该相互吸引才对,所以她才穿到这个时代的呀。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张云轻出门去找族医,一只黑色的小土狗趁机从门缝挤了进来。
    四目相对,确认过眼神,是各自要找的人。
    吴歌差点从床上蹦起来,我嘞个张家祖坟啊!
    不是哥,你咋穿狗身上去了?!!
    * * * * * * * *
    无邪稳了稳心神,喝了口茶作为暗号,小花见此开口说道:“各位,三爷前年查出身体抱恙,嗓子动了个小手术,说话不方便,就由我代劳。这么久不出现,只是在修养而已。大家别听风就是雨,在背后胡说八道。”
    “那三爷现在没事吧?兄弟们可从来没信过那些闲话,是吧?”下面一个忠厚到看着就可恶的地中海说道,他也确实是吴叁省手下最稳定的一个。
    其他人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小花继续道:“咱们就速战速决,别耽误三爷休息。老六,杵着干嘛?老规矩,你先来。”
    被点到名的老六是一个鱼贩,之所以点他是因为他跟王八邱是死党。他边上的中年妇女是王八邱的姘头,但干这一行的人有几分真爱就不一定了。
    “来什么来?三爷生病也不打个招呼。”鱼贩嗓音尖细,是个娘娘腔,跟他肥胖的身躯极其不符,“对不住了三爷,您下一位吧。刚走了场子,没时间整账本,今天空手来的。”
    无邪目光闪了闪,听这口气介于嚣张和抱怨之间,看来王八邱只是在试探。
    “行啊老六,脾气见长,你这是老娘们儿抱怨老头子不回家。他妈的害不害臊?”小花笑道,下面的人立即爆笑起来。
    “您甭说我花爷,这是吴家的场子,您就别管这档子事儿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改姓了呢!”
    小花失笑:“三爷不说,是怕外面的人闹起来,也是为你们好。”
    没想到鱼贩一点不买账:“三爷不说就不闹了?陈皮那个老不死的半年前弄死我们好几个兄弟,那时候您在哪呢?”
    “是呀三爷,您得给我们做主啊!”中年妇女帮腔道。
    小花正想着怎么回答,没想到无邪咧嘴笑笑,低头在纸上写了一行字,把他看的一愣。但他很快回过神来问道:“三爷问你们陈皮阿四现在在哪里?”
    下面的人互相看看,有人低声道:“不知道啊,最近消停了很多。”
    “那就对了,三爷说了,四阿公再也不会出现了。”小花冷笑道:“三爷要做就做狠的,你们是知道的。接下来四阿公的那些盘口,想必兄弟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得!得!得!”地中海咧嘴大笑,“妈的,常德归我,都别跟我抢啊!”
    众人一听立即跳了起来,开启了口舌之争。忽听鱼贩冷笑了一声:“三爷,您太狠了,好歹让兄弟们有个防范啊!我们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这回没人应和他了,这一行都是功利的,谁也不想得罪财神爷。
    阿嬷勾了勾嘴角,但她脸上的皮沟壑纵横,这点儿弧度实在是难以察觉。
    连她也得承认,无邪这小子这招使得高明。
    水到绝处是风景,人到绝境是重生。
    不错,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