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邪叹了口气:“要不这样,咱们先把东西带回去,不然一会儿阿贵女儿回来不好解释。”
他想了想又道:“其实想打开这种铁皮也不是没有办法,可以用硫酸一点一点的把铁壳子溶薄。你们看这铁疙瘩表面坑坑洼洼的,估计之前就有人这么干过。”
胖子立刻跃跃欲试道:“硫酸好办,我去化肥站要点儿来!”
说着他抱起箱子就要走,闷油瓶却突然拦住了他。无邪和胖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就见楼旁的山坡上站着几个村民,看着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汉奸”。
时间静止了一瞬,下一秒三人就若无其事的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吹口哨的吹口哨,佯装路过似的离开,其实心里慌得一匹。
好在那些村民并没有追过来,把他们扭送到局子里喝茶,三人都松了口气。
回到阿贵家,他们将东西藏到床下。无邪和小哥坐在屋里休息,胖子出去跟阿贵的女儿讨水喝,顺便打听老屋的事。
阿贵女儿说以前有一个男的带着一个小男孩住过那里,那小孩儿得了一种怪病叫“僵尸病”,只能一蹦一蹦的走路,还不会说话。不过那孩子挺招人喜欢的,只可惜命短,半年后就走了,只剩下男人一个人生活。
无邪看了闷油瓶一眼,话题中的男人正静静的看着地板,仿佛那些过往的经历再也无法让他的表情掀起一丝波澜。
胖子又问起那个抢箱子的男人,没想到阿贵女儿还真知道他,据她所说村里的人都叫他“阿玉儿子”,好像以前也是个猎户,不知怎么的就疯了。
打听完消息的胖子回来对无邪道:“目前来看,咱们最好等到后半夜再去。”
无邪摇了摇头,他怕节外生枝,坚持要一会儿吃完中饭就去转转。
胖子无奈的摆摆手:“行吧,随你的便。”
可现实生活总是有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他跟闷油瓶再次赶回老屋,却发现有几个老头儿正在门口的大树下纳凉。有心等他们走了再进去,可这几个老头儿反而越聊越欢。
蹲在树下的无邪脑门被晒得都能炒菜了,一旁的闷油瓶虽然岿然不动,但也同样浑身汗湿,看来这冰山一样的酷哥也挡不住广西的大太阳。
胖子实在看不下去,过来拉走俩人,在村民的指引下,找到了一条溪涧,刚走到溪边就感觉到一股凉意扑面而来。
胖子和无邪下了水,闷油瓶则坐在溪边的大树下打瞌睡,一时间岁月静好。
然而好景不长,他们这边泡在水里,老屋那边烧在火中,等他们匆忙赶到的时候,早就烧得没法救了。
村民从四面八方赶来救火,闷油瓶自顾自的要往火海里冲,被无邪一把扯住了胳膊。但他没有闷油瓶力气大,当场被拽的一趔趄,这时胖子也反应了过来,将闷油瓶拦腰抱住,大喊了声:“小哥你不要命了!”
带着两个人形挂件的闷油瓶终于停下了脚步,头脑也冷静了下来。于是三个人呆作一团,空气中的煤油味儿让一切不言而喻,定是有人纵火!
胖子看了看救火的人,面色凝重的对无邪道:“小吴,看来这村子有问题。”
无邪沉默以对,跟着一起救火,若是让大火烧到了山上,那就麻烦了。
四个小时后大火被扑灭,三人回到阿贵家清洗。无邪的眉毛和头发都焦得直往下掉,他越想越憋屈,用拳头砸了好几下墙才好受些。
“偷箱子的人和山坡上的村民肯定是一伙的,把我们引出去后他们好放火。可恨我们没能看清桌子上的照片,就这么付之一炬了。”
胖子轻啧了一声道:“他奶奶的,天无绝人之路,最起码咱们知道这村子里肯定有问题,这一趟算是来对了!”
无邪点点头,但也明白这是有人不想让他们查下去。他现在最担心的是,阿贵帮他们找老向导的事也会发生变故。
出乎意料的是,老向导的事非常顺利。阿贵告诉他们,已经约好明天就可以去老猎人家里。但那老头脾气有点怪,为了让他积极点,阿贵撒谎说无邪他们是政府的人。
胖子一听这话直撇嘴:“得!胖爷身上可没有那当官的气质,像我这种无拘无束的人还是去执行别的任务吧,比如——讨点硫酸怎么样?”
无邪心明镜他是对铁疙瘩里面的东西感兴趣,但不可否认分头行动的确效率更高些,当即点头同意。
本以为不会出岔子了,没想到第二天那老头却放了他们鸽子,听他儿子说是昨晚进山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好意思啊,我家老头老糊涂了,从两年前开始就有点不正常,经常不打招呼就进山,也不管第二天有多重要的事。不过等等就能回来,你们别着急啊!”
无邪和闷油瓶一听这话,只好坐下来等着。可没等多久,门口又进来一个五短身材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肥头大耳的,张嘴就问:“盘马老爹在吗?”
盘马老爹是老向导在这里的称呼,看来不止无邪他们在找他。
这人满口京腔,跟盘马的儿子很不见外,但又给人一种假亲假近的感觉。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想从盘马手里买什么东西,但一直没能如愿。今天过来又扑了个空,就敲打了盘马儿子几句,最后又利诱了一番,这才离开。
男人一走,盘马儿子顿时松了口气,跟无邪他们解释这里面的来龙去脉。
这人是他们的一个远房亲戚,说是盘马的侄子,一直在北京混日子,其实早就不来往了。最近不知跟了哪个老板跑到广西来收古董,听说盘马手里有一块从山里捡来的铁块,非要高价买走。可盘马不愿意卖,又不想得罪他,所以就一直躲着。
但这孙子始终坚持“今天的我你爱搭不理,明天的我还来找你”的信念,隔三差五就过来一趟,都快给盘马家的人烦死了。
“我倒是想偷偷卖给他,图个清净还有钱赚。但我家老爷子贼精,不知道把那东西藏哪儿去了,怎么找也找不到。”
这时闷油瓶忽然问道:“你父亲把东西藏起来的时间,是不是在两年前?”
“哎?你怎么知道?”
无邪立即明白了闷油瓶的意思,解释说:“你父亲肯定是把东西藏到山里去了,老人家不放心,所以经常去看看,这就是他反常的原因。”
盘马的儿子觉得很有道理,剩下的时间就跟他们聊了聊自家父亲的事。
说起来盘马老爹在当地也算个名人,这人枪法好,身手利落,以前逢年过节都得靠他打野猪分肉吃。
可后来经济发展了,他年纪也大了,就慢慢不为人所重视,因此有些愤世嫉俗。再加上他脾气不太好,为人又特固执,跟子女相处的也不算和睦。
其实这种人现实生活里有很多,大多是自己跟自己较劲儿,说什么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到最后把自己和身边人都折腾的够呛。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人在折腾自己这方面真的是天赋异禀。
聊着聊着就到了下午,无邪有些坐不住了。盘马的儿子很不好意思,起身说出去找找,结果就跟葫芦娃救爷爷似的,去了也没回来。
后来一直等到傍晚,实在是等不下去了。阿贵嘴里骂骂咧咧的说这两父子太不像话了,带着无邪和闷油瓶就要回家,结果正好碰到盘马的儿子急匆匆的带着一批人往山里去。
无邪看他们面色不善,意识到情况不妙。阿贵也很纳闷,他抬手抓住一个人问道:“怎么了这是?”
“出事了!阿赖家的儿子在山里发现了盘马老爹的衣服,里面全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