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通常指的是善于幻化,迷惑人心智的妖精。
被誉为“诗鬼”的唐朝诗人李贺曾在《神弦曲》中写道:“百年老鸮成木魅,笑声碧火巢中起。”这里他就是将百年老鸮比作成了精的木魅,容易给人带来灾祸,所以便一把火烧掉它的老巢。
眼前的八条狗魅是狗的精魂所化,被人炼制成魅,多用来追踪围堵。
吴歌秉持着“穷也要穷的有气节”的精神,坚决不肯白吃白喝吴家的,所以做客的第二天她就给自己寻了个营生:卖符。
卖也不能光明正大的卖,她还记得死道友刘基告诉她要低调的事,于是她把自己捂的严严实实的,在夜晚来临的时候翻墙出府了。
她走了几家道场,什么仙师呀,玄女啊,王母娘娘分身转世啊……
跑了半宿,一个“务实”的都没有,全是“形式主义”。
吴歌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脑壳,不怕货比货,就怕不识货,没有买家这事儿是真让人头秃。
就在这时,她感觉到了一股不寻常的阴气,追过去后发现“它”进入了一家棺材铺。
同类之间总是有些共性存在的,吴歌只一眼就敢肯定这棺材铺的周老板是她的“同类”。
第一次合作很愉快,她后来又来了几次,老板旁敲侧击探她的虚实她也没放在心上。
贫道就是不说,你能拿贫道咋滴?
就是没想到这周老板如此沉不住气,都开始用强的了,那就不能怪贫道不客气了。
我知你背后有“鬼”,但跟谁背后没有似的!
林木木操控着血丝穿透最后一只狗魅的狗头后,慢慢飘到了吴歌身边。
吴歌抬眼看了看四周,嗯,干干净净,一只都没留下,效率是真高。
“干得漂亮。”吴歌拍了拍木木的手臂,自从有了这个好搭档后她可省了不少力。
转身边戴上斗笠边说道:“这周老板出手还是很阔绰的,要是真跟他闹崩了还有点可惜。唉你说……”吴歌用胳膊肘捅了捅旁边的林木木,“我下次要是还去他那,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找他算账的?”
林木木眨着黑白分明的眼睛想了想,轻轻拉起吴歌的手,在她手心写到:会。
他的指尖冰凉,动作又太轻,弄的吴歌痒痒的,下意识就缩了一下。
林木木一愣,随即松开手,垂下了眉眼,乖乖的站着不动了。
吴歌看的一阵无语,这孩子也太敏感了。
她赶紧没话找话:“那我要是跟他表明我没有恶意,他会不会继续跟我做生意?”
林木木听了她的话颇有些手足无措,吴歌赶紧把手递过去,他才安心下来,轻轻写到:我不知道。
“没事儿,走一步算一步吧。”
呼——终于哄好了!吴歌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木木坚持用这种方式沟通,她也不好逼他。
就是有时碰上只需回答“是”或“不是”的时候,她是真想跟他说:您点个头就行了!
不过,她总感觉他的衣服颜色好像变淡了点,难道红衣厉鬼的衣服也会掉色?!
我不李姐。
**********
在吴府住了三个月,也吃了三个月斋饭的吴歌,嘴里都快淡出鸟来了。
终于,她把魔爪伸向了院子里的桃树。
吴歌跨坐在树干上,顺手摘了个桃子在衣服上蹭了蹭,咬一口……有点酸。
酸的好呀,酸的开胃。
她这边正改善伙食呢,就听墙外的马路上传来吵嚷的声音。
“吴中,夫子不是夸你文采第一吗?你就帮我写篇文章怎么了?难道你不会?”三个半大孩子将吴中围在中间,一个大概十二三岁的少年推了他一把,把这孩子推的连退了好几步。
“请让开。”吴中站稳了身形后把腰板挺得笔直,说话仍旧中规中矩的像个小古板。
“不让又怎么样?这路是你家的?不会就说不会,以后别到处炫耀自己是个神童。”
“我没有。”男孩儿的声音稚嫩,音调却很沉稳。
“小小年纪还学会撒谎了,果然是亲爹娘都不要的野孩子!”
男孩儿不说话了,这句话叫他无从反驳。
他微抿着唇瓣,任那三个霸凌者在他耳边反复说着“野孩子”“野孩子”……
“啊!”
“啊!”
“啊!”
接二连三的惨叫声响起,那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捂着头上的大包,气愤的仰头骂道:“谁他娘的用桃核砸我!”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小小年纪怎能口出秽语。”吴歌双手合十端的是一副高僧派头,见吴中也抬头看她,忍不住朝他扬了扬眉。
别怕,师父罩你。
吴中:……
其实这事儿吴中未必会吃亏,近三个月来这孩子可谓是混得风生水起。
脸也不拉着了,笑容也多了,见到了吴合忠就“爹”“爹”的叫着,把这老头叫的合不拢嘴——尽顾着笑了。
其实吴合忠是真心喜欢这孩子的,也一直把他当作继承人培养,可惜这孩子就是跟他不亲,明明三岁就抱过来了。他也不明白这问题究竟出在哪里,愁的他头发都白了几根。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老吴头直接化身儿子奴,逢人三句不离他儿子,自此整个武城都知道他有个聪明伶俐、玉雪可爱、活泼开朗、知书达礼巴拉巴拉……的儿子。
这件事的后果就是吴中直接晋升成为武城父母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这样的存在就……挺招孩子恨的。
所以吴中至今一个朋友都没有。
但吴歌怀疑这纯粹是吴中这孩子故意的,他可能压根就懒得搭理他眼中的这帮“幼稚鬼”。
果然是个问题儿童。
自诩是他师父的吴歌,坚决要做到对自己的学生认真负责。
第一步,提升自己的专业能力。
吴歌决定下功夫好好备备课,可当她翻开008给的两本书一看……这书我都会背啊!
这不就是我小时候,师父给我念的睡前故事吗?
一脸莫名其妙的吴歌把书扔到一边,开始她的第二步:与学生建立和谐的师生关系。
这孩子挺不容易的,咱就不搞严师那套了,再给孩子弄抑郁了,关键咱还不会治(大雾)。
她本来想从两人的共同兴趣爱好入手,可当她意识到身为少爷的吴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身为前高中生的自己除了语数外政史地样样稀松后,她就放弃了这一想法。
那就混个脸熟吧。
怎么混个脸熟呢?
吴歌:“偶遇”。